塌方的碎石暂时阻隔了尸蟞的威胁,但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和尘埃依旧让人喉咙发痒。四人靠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抓紧这宝贵的几分钟恢复体力。手电光在狭窄的通道内晃动,映出彼此脸上混杂着疲惫、紧张和劫后余生的复杂表情。
“他娘的,这地仙村的欢迎仪式可真够热情的。”王胖子喘着粗气,从水壶里小心地抿了口水,滋润干得冒烟的喉咙。
胡八一检查了一下弹药,眉头紧锁:“子弹消耗了不少,接下来得省着点用了。九歌,你怎么样?”
张九歌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他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精神力,以及手中古镜传来的、更加如臂指使的温热感,点了点头:“还好,消耗有点大,但撑得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过刚才那番极限催动,自己与这面观山太保传承之宝的联系似乎更深了一层,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隔阂。以前催动古镜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用力,现在则像是握住了一件趁手的兵器,虽然依旧沉重,但方向和控制更加精准。
Shirley杨清理了一下装备上的污秽,冷静地分析:“那些尸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被某种力量聚集和控制在这里,作为第一道防线。封师古的手段,果然诡异。”
休息了约莫五分钟左右,胡八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能久留,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继续前进,大家保持警惕。”
四人再次整队,小心翼翼地绕过塌方区域,向着通道尽头那片未知的黑暗继续进发。这一次,张九歌主动走在队伍最前面,他手持古镜,镜面散发着稳定的清辉,不仅驱散阴冷,也如同一个探照灯,能隐约照出前方能量的异常流动,提前预警。
通道继续向下倾斜,变得更加潮湿,岩壁上开始出现滑腻的苔藓,脚下也偶尔能踩到积水。空气中那股怪异的草药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另一种更加甜腻、仿佛某种花卉腐烂的气息隐隐传来。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通道连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之中。
手电光向四周扫去,眼前的景象让四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岩洞规模极大,高不见顶,四周怪石嶙峋,布满了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然而,与寻常溶洞不同的是,这洞中并非一片死寂。在洞穴的中央,生长着一片极其诡异的“森林”——那并非真正的树木,而是一种散发着幽蓝色、淡绿色荧光的巨大菌类!这些菌菇大的如同小树,伞盖层层叠叠,小的也有脸盆大小,密密麻麻地生长在一起,将整个洞穴中心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幽冥鬼域。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些发光菌菇的伞盖下、菌柄上,乃至周围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白色丝绒般的东西,那竟然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半透明的虫卵!一些虫卵已经破裂,里面空空如也,而更多的虫卵还在微微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看着那片散发着诱人却又致命光芒的菌菇林,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张九歌目光凝重,古镜传来的感应显示,那片菌菇林散发着强烈的生命气息,但这生命气息却充满了扭曲和邪异,与周围浓郁的阴煞之气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这些菌菇……似乎是以阴气为食,但它们本身……也成了某种东西的温床。”
胡八一仔细观察着洞穴的地面,发现在菌菇林的外围,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骸骨,甚至还有几具人类的枯骨,骨头都呈现不正常的漆黑之色。“看来误入这里的生物,都没什么好下场。绕过去,别靠近那些菌菇和虫卵。”
他们紧贴着洞穴边缘,打算绕过这片诡异的菌菇林。洞穴边缘的地面相对干燥,布满了碎石。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洞穴大约一半的位置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风吹过树叶般的“沙沙”声,突然从菌菇林深处传来。
声音起初很轻微,但迅速变大,变得密集,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脚在同时爬行!
“不好!又有东西!”胡八一大惊,手电光立刻扫向菌菇林。
只见在那片幽蓝、淡绿的光晕中,无数黑影如同潮水般从菌菇伞盖下、从地面的虫卵堆里涌了出来!那是一种通体漆黑、长约半尺、形似蜈蚣,但头部却长着一对巨大螯钳的怪虫!它们数量之多,瞬间就覆盖了菌菇林的地面,并且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着洞穴边缘的四人飞速蔓延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口中发出“嘶嘶”的声响,螯钳开合,闪烁着幽光,一看就含有剧毒!
“是毒蜃!快跑!”张九歌厉声喝道,他认出了这种在观山太保记载中提及的、生于极阴之地的邪异毒虫,其毒性能腐蚀血肉,更能产生致幻的毒瘴!
根本来不及思考,四人沿着洞穴边缘拼命向前狂奔!身后那黑色的虫潮紧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
“他妈的!没完没了!”王胖子一边跑一边骂,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仿佛那些毒蜃下一秒就要爬上他的脚后跟。
洞穴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沿着边缘延伸,另一条则通向一个更加狭窄低矮的侧洞。
“进侧洞!洞口小,容易防守!”胡八一当机立断,率先钻进了那个侧洞。
王胖子、张九歌和Shirley杨紧随其后。侧洞内部空间不大,仅能容纳几人弯腰站立。
眼看虫潮就要涌到洞口,胡八一和王胖子奋力将旁边一块巨大的岩石推了过来,勉强堵住了大半个洞口,只留下一些缝隙。
“嘶嘶嘶!”
毒蜃群冲到洞口,被岩石阻挡,立刻试图从缝隙中钻进来,那狰狞的螯钳和布满倒刺的节肢看得人头皮发麻。
“用火!这些虫子肯定怕火!”Shirley杨再次拿出固体燃料。
就在这时,张九歌却拦住了她。“等等!这洞里有问题!”
他手中的古镜正对着侧洞深处,镜面剧烈震颤,清光闪烁不定,示警的意味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极其淡薄、却沁人心脾的异香从洞内深处飘来,与外面毒蜃的腥臭形成鲜明对比。
他猛地转身,将手电光投向侧洞深处。只见在洞穴的尽头,靠近岩壁的地方,生长着一株只有一尺来高、通体如同红玉雕琢而成、形态好似灵芝的奇异植物!那异香,正是从这株“红玉灵芝”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那红玉灵芝的旁边,盘踞着一条碗口粗细、鳞片暗金、头顶有一个肉冠的怪蛇!那怪蛇似乎被外面的动静惊动,正昂起头,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闯入的不速之客,蛇信吞吐,发出“咝咝”的威胁声。
前有怪蛇守护的奇珍,后有汹涌的毒蜃虫潮,他们被困在这个狭小的侧洞之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