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见深的沉默,江婉也不在去探究,当戏服厉凶被封入“黑渊”囚室后,诡藏室的集体暴动终于彻底平息。
老宅恢复了往日的沉寂,但那场惨烈的封印之战,以及一个真正的“厉凶”级存在被永久封存于此,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却在无声的扩散、沉淀,成为这座古老堡垒无法抹去的伤痕和持续的低吟,终究成了一份“遗产?”。
这份“遗产”,首先体现在最直观的物理环境上。
西厢回廊的尽头,那扇诡藏室正门附近区域,仿佛被永恒的寒冬所笼罩。无论外界是炎炎夏日还是暖意融融的春秋,这里的气温常年低于冰点。
墙壁上不再是偶尔凝结的薄霜,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幽幽青色泽的坚硬冰层!那冰层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如同缓慢生长的苔藓,沿着墙壁的纹理和几何刻痕细微的蔓延着。
在地面上也总是覆盖着一层细碎的冰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靠近时,那股刺骨的寒意,比老宅的其他地方都浓郁了数倍,让任何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衣衫,加快脚步。
这不是自然的低温,而是“黑渊”内部那冻结时空的“绝封”之力,以及被囚禁的厉凶那永不消散的怨毒寒气,共同逸散形成的永久性寒域!
其次,是那挥之不去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当老宅陷入最深沉的安静时,偶尔,仅仅是偶尔,从西厢回廊深处,会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声响。
那不是撞击,不是刮擦,也不是之前那些凶物的嘶吼。那是一种…如同戏腔般断断续续的悲泣!声音似男似女,扭曲变形,带着无尽的哀怨、痛苦和不甘,在回廊的最深处传来,又像是被厚厚的冰层和金属门板强行过滤后,仅剩的一丝残响。
它并非持续不断,往往只出现几秒钟,便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人疑是幻听。但当你屏息凝神,试图捕捉时,那渗入骨髓的悲凉和怨毒,却又无比真实,足以让人在夜里汗毛倒竖。
除了物理层面上,这份“遗产”,更深刻的烙印在了感受上。
江婉每次因故需要靠近西厢,哪怕只是经过回廊入口,胸前的“沉心坠”和“镇岳”吊坠都会立刻传来一阵强烈的警示性冰寒感。
而更令她感到心悸不已的是,当她的脚步刚刚稍稍深入那片冰封区域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感和心悸感便如排山倒海般向她汹涌袭来!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微微旋转起来,就像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颠倒了一样。与此同时,她的心脏也会突然一缩,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有无数道充满怨恨和恶意的视线,穿透了那厚重的门墙和冰层,直直盯在她的身上!这些视线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恶意,让她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这是厉凶残留下来的极其强大的精神污染能量场,其强度超乎想象,尽管有“黑渊”这道屏障将其绝大部分隔绝开来,但那逸散出的丝丝缕缕,对于靠近的活人意识来说,依然如同致命的毒雾一般,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她感受到那股能量场的威胁,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她深知这种精神污染的可怕后果,稍有不慎,自己的意识就可能被侵蚀,甚至永远失去自我。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向后退去,与那股能量场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而,即使已经远离了能量场的中心,她仍然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精神污染在侵蚀着她的意识。她的身体会出现不适,头痛欲裂,思维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会紧紧依靠着身上的护身器物,同时用强大的意志力与之抗衡,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
然而承受这份“遗产”最直接、最沉重的,无疑就是林见深了。
在秦医生的精心治疗和林家秘药的强力拔秽固本之下,他左肩胛那恐怖的贯穿伤口,终于开始艰难的愈合起来。表面的皮肉逐渐弥合,但伤口周围大片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这片区域摸上去异常冰冷、麻木,仿佛失去了正常的生机和触感。
更糟糕的是,伤口内部深处,始终残留着一种隐隐的钝痛,尤其在阴雨天或靠近西厢时,痛感会骤然加剧,如同被唤醒的毒蛇噬咬了一般。
这不仅仅是物理创伤的后遗症。秦医生私下告诉江婉,这是“厉气侵髓”的表现,那戏服厉凶最本源的怨毒和毁灭性能量,侵入了他的骨骼经络深处,与他的林家血脉力量形成了顽固的拉锯战。
林家秘药的确具有强大的功效,它能够有效的压制和拔除人体表层的污染。然而,对于那些深入骨髓的侵蚀,这种秘药却显得无能为力。这些最深层的侵蚀,潜伏在林见深的身体内部,难以被彻底清除。
要想战胜这些污染,林见深只能依靠自身的生命力和意志力。这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需要他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点点的消磨和净化。
每一次隐痛的发作,都像是那厉凶在他体内留下的“印记”,虽然无声无息,但却时刻提醒着他那场生死搏杀的惨烈以及他为此所付出的沉重代价。
诡藏室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更深沉的压力。多了一个“厉凶”级的住户,就如同在老宅这颗古老而沉重的心脏上,插入了一根冰冷的毒刺。
它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噩梦,持续不断地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这股寒气不仅让人感到身体上的寒冷,更让人的心灵也受到了侵蚀,逸散出的精神污染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让人的思绪渐渐混乱。
而这一切,都在不断地消耗着镇压系统的力量。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江婉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封印并不是结束,而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长久的负担的开始。
但在这种充满压力下,江婉返回了自己得书房,既然的不到准确的答案,她决定在继续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