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器尖锐的警报声如同钢针,狠狠扎进林墨的脑海,与窗外那骤然降临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内外交攻,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不是雷雨!绝不是!
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只见刚才还只是阴沉的天空,此刻已被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紫色乌云彻底覆盖。云层如同沸腾的墨汁,剧烈地翻滚、奔涌,其中穿梭的不是银白色的闪电,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雷光!那些雷光无声炸裂,将整个城市映照得一片妖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混合着臭氧的怪味,更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街道上瞬间大乱!车辆失控碰撞的刺耳刹车声和金属扭曲声、行人惊恐的尖叫声、以及远处传来的不明原因的爆炸声,混杂成一片末日般的交响曲。城市的电力系统似乎受到了严重干扰,灯光疯狂闪烁,随即大片区域陷入黑暗,只有那暗红色的天光,以及应急灯和车灯,勾勒出混乱城市的轮廓。
【警告!超高强度未知能量场已形成!覆盖范围:全市!】
【能量场持续增强中……正在分析性质……分析受阻!能量结构超出认知范畴!】
【检测到大规模现实稳定性波动!物理常数出现微小偏移(暂时性)!重力、电磁力局部紊乱!】
【警告!此现象非自然形成!疑似高维干涉或超规格现实编辑结果!】
高维干涉?超规格现实编辑?!
林墨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他瞬间想到了很多:是血月教团召唤了更恐怖的存在?是异常调查局动用了什么禁忌武器?还是……其他的“编辑者”?
无论是什么,这都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力量!这力量的层级,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存在,如同皓月与萤火之别!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必须立刻寻找庇护所!“博古斋”的“秩序稳固”领域早已消失,这小店在如此天威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回家?出租屋同样不安全!
图书馆?空间太大,人员复杂,绝非良选。
电光火石间,一个地点划过他的脑海——市图书馆的地下古籍善本库!那里为了保存珍贵文献,建有符合最高标准的恒温恒湿防震防盗系统,结构坚固,相对封闭,而且平时人迹罕至!
就是那里!
他不再犹豫,甚至来不及锁店门,一把抓起桌上的黑色玉简和几件可能有用的小物件塞进口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博古斋”,融入外面混乱的人流。
街道已是一片狼藉。抛锚的汽车堵塞了道路,惊慌失措的人群像无头苍蝇般奔跑哭喊,建筑物玻璃被震碎,碎屑如雨点般落下。更可怕的是,重力似乎变得不稳定,有人突然感到身体一轻,几乎要飘起来,下一刻又感到体重倍增,瘫倒在地。路灯和招牌上的电路劈啪作响,火花四溅。
林墨将编辑器的微观推演功能开启到极限,虽然能量消耗剧增,但也让他能提前零点几秒预判危险:躲开失控的汽车,避开坠落的广告牌,绕开因电磁紊乱而爆裂的变压器。他像一条游鱼,在混乱的激流中艰难而精准地穿行。那无形的“能量纠缠体”似乎也被这更大的天地异变所压制,带来的厄运被淹没在普遍的灾难之中。
平时步行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在这次亡命狂奔中,被他缩短到了不到十分钟。当他看到市图书馆那熟悉的轮廓时,心中稍定,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
图书馆主楼也有多处玻璃破损,门口聚集了不少惊慌的市民,试图涌入这座看起来坚固的建筑物寻求庇护。工作人员正在极力维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林墨没有走正门,他绕到图书馆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员工通道入口。这里是通往地下书库的捷径,需要专用钥匙卡。幸好,他作为管理员,拥有权限。
他用颤抖的手刷开电子锁,闪身进入通道,反手将厚重的防火门死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混乱声响。通道内应急灯已经亮起,提供着惨淡的光照。他沿着冰冷的混凝土楼梯,快速向下跑去。
地下古籍库位于地下二层,需要再次验证身份。当他终于打开那扇厚重的金属密闭门,踏入库房时,一股带着书卷和防虫剂味道的、恒定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库房内灯火通明,备用电源系统工作正常。一排排高大的、密集的古籍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寂静的空间里。
这里,暂时安全了。
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编辑器界面的警报声依旧在持续,但强度似乎因为深度地下和库房本身的屏蔽效应而减弱了一些。
【已进入相对屏蔽环境。外部能量场干扰减弱35%。】
【持续监测中……能量场峰值尚未到达……现实稳定性波动加剧……检测到空间褶皱现象……】
空间褶皱?林墨头皮发麻。这意味着空间本身都在被扭曲!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库房内一个配备了内部通讯电话和监控屏幕的工作台前。监控画面显示,图书馆地面楼层已经乱成一团,人群拥挤,哭喊声不断。而通过唯一连接外部网络、受到严格屏蔽保护的终端,他看到了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
网络几乎瘫痪,只有零星的片段信息传出:全城范围出现极端异常天象,伴随强电磁脉冲,导致大面积停电、通讯中断、交通瘫痪。多处发生原因不明的爆炸和火灾。有目击者声称看到“天空裂开了口子”,或有“巨大的影子在云层中游动”。官方已发布最高级别紧急状态,要求所有市民寻找坚固掩体躲避,但救援力量因混乱难以有效展开。
恐慌在以指数级速度蔓延。这座城市,正在坠入未知的深渊。
林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能做什么?或者说,如何在这种浩劫中生存下去?
他尝试动用编辑器进行推演,但目标刚设定为“分析外部能量场来源”,能量储备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狂泻,瞬间掉下0.5单位,推演却只得到一片混沌和“权限不足”的警告。
不行!不能硬来!
他改变思路,将推演目标锁定在自身和这个地下书库的短期安全上。
【推演:未来12小时内,本地下书库的安全性及可能面临的直接威胁。】
推演画面依旧受到强烈干扰,模糊不清,但隐约显示,书库本身的结构足够坚固,能够抵御目前级别的物理冲击和能量辐射。主要的威胁来自于外部:可能因为地面建筑严重受损导致结构牵连,或者……有被能量场异化的“东西”试图闯入?画面闪过几个扭曲、无法辨认的阴影撞击库门的片段。
必须加固这里!
他看向周围。古籍库为了防火防潮,本身就是相对独立的密闭空间。唯一的入口就是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他需要想办法把它封得更死!
他想起库房角落堆放的一些备用材料:用来固定书架的金属支架、厚重的防潮帆布、以及一些工具。他立刻行动起来,用金属支架和能找到的所有重物,在门后构筑了一道简易的障碍。又用防潮帆布覆盖住门缝,尽可能隔绝内外空气和能量的流通。
做完这一切,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内心的沉重感丝毫未减。这种物理上的加固,在面对那种能引动天象的伟力时,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他瘫坐在工作台的椅子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那些承载着人类千年智慧与历史的古籍。这些脆弱的纸张,在真正的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突然,他贴身存放的那枚黑色玉简,毫无征兆地发起热来!同时,编辑器界面剧烈闪烁,弹出一条他从未见过的信息:
【检测到同源高维信息素扩散……分析……与权限载体(玉简)产生共鸣!】
【信息流解密中……】
【破译片段:#……%&……纪元……防火墙……破损……%&……渗透……%&……清理协议……%&……错误……%&……‘它们’……醒了……%&……逃……】
信息断断续续,充满乱码和无法理解的词汇,但却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纪元?防火墙破损?清理协议?错误?“它们”醒了?
这玉简……这编辑器……和眼前这场天地异变,有着直接的关联?!难道这场灾难,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清理”程序?或者说,是某种维系平衡的“防火墙”出现了漏洞,导致不该存在于这个层面的“东西”渗透了进来?
林墨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所面临的危机,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和宏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都市异能争斗,而是涉及世界存亡、纪元更迭的恐怖真相!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沉闷、都要接近的巨响,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书库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顶灯疯狂闪烁,灰尘簌簌落下!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图书馆的主楼上!
紧接着,库房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外,传来了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用金属指甲刮擦门板的尖锐声音!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持续,充满了恶意和……饥饿感?
推演中的阴影……来了!
林墨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那扇不断传来刮擦声的金属门,手中紧紧攥住了那枚越来越烫的玉简。
编辑器界面上,能量储备在刚才的推演和加固中消耗了不少,仅剩0.3单位。
外面是天变地裂,门外的未知存在虎视眈眈,而他所依仗的力量,却近乎枯竭。
真正的绝境,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