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温魂体彻底消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最终归于虚无。锦星墨怀中一空,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手臂上,但那份重量,那份鲜活,已然消失不见。
世界,在他眼中凝固、褪色、崩毁。
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僵硬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仿佛还能看到那人最后温柔而眷恋的眼神。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彻底疯狂!
\"不——!回来!含温!你回来——!!!\"
锦星墨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撕裂长空、泣血般的咆哮!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那血丝迅速蔓延,几乎将整个眼白染红,瞳孔深处是滔天的痛苦、绝望和一种彻底的、不顾一切的癫狂!
\"锦师兄!\"听风晨惊恐地叫道。
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猛地扑向月含温最后消失的那片空气,双手疯狂地在空中抓挠着,似乎想要将那消散的光点重新聚拢,想要抓住那逝去的魂魄。
\"在哪里?在哪里?!你把含温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他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嘶吼,声音沙哑扭曲,如同困兽濒死的哀鸣。
\"锦大师,月公子他已经...\"顾得住哽咽着说不下去。
下一刻,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上露出一种扭曲而希冀的光芒。
\"对了......力量......我的力量......创始复活诀......我能救他!我一定能救他!\"
\"锦兄弟,冷静!\"阿布拉走急切地喊道。
他状若疯魔,完全不顾自己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不顾那如同碎裂瓷器般布满裂痕的魂源,开始疯狂地、不计后果地压榨体内最后一丝力量!
\"给我出来!救他!我让你救他!!\"
他嘶吼着,双手结印,那早已黯淡无光的《创始复活诀》符文被他以燃烧生命本源的方式强行点亮!微弱的清辉再次浮现,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稳定波动。
\"快阻止他!\"凌绝意急声道。
他将这强行凝聚的、蕴含着自身生命本源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灌向月含温消失的那片空间!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魂体,没有残魂,甚至连一丝气息的残留都没有。
他磅礴的、带着他绝望期盼的魂力,涌入那片虚空,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分涟漪,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只有力量过度消耗带来的反噬,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入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识海!
\"噗——!\"
一大口蕴含着魂力碎片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星墨!\"苏溪韵哭着上前。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感受不到生命的流逝。
\"为什么......为什么没用......\"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疯狂取代,\"不够!是力量不够!\"
\"主人!不要这样!\"凤凰焦急地在他头顶盘旋。
他像是彻底疯了,竟开始燃烧自己仅存的本命精血!一丝丝殷红的血线从他皮肤下渗出,化作精纯的生命能量,融入那狂暴输出的魂力之中。
\"锦星墨!住手!你会死的!\"保得了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想要制止他。
\"滚开!\"锦星墨猛地一挥袖,一股混杂着暴走星辰之力的气浪将保得了震开。他此刻的力量混乱而危险,竟让元婴巅峰的保得了都一时难以靠近。
\"含温......等我......我这就来陪你......我们一起......\"他眼神迷离,脸上甚至露出一抹诡异的、带着幸福意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月含温在彼岸向他招手。输出的力量更加狂暴,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头发开始变得灰白。
\"星墨!不要!\"苏溪韵含泪惊呼。
\"锦师兄!\"杨蕊汐哭喊着。
听风晨等人试图上前,却被那混乱的能量场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锦星墨在绝望中自我毁灭。
\"让老夫来!\"倪快靠山沉声道,试图强行突破能量场。
就在锦星墨即将彻底燃尽自身,魂飞魄散之际——
他丹田内,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太初星髓,似乎感应到了宿主生命本源的急剧消散与那极致癫狂的执念,猛地颤动了一下!
一丝清凉、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星辰本源之力,自主溢出,如同最温柔的网,轻轻拂过他狂暴的魂源,将那自毁的进程,强行延缓了一瞬。
也就在这一瞬,锦星墨疯狂输出的魂力,在漫无目的的扫荡中,极其偶然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的、熟悉的月华气息的碎片。
那碎片,并非完整的魂体,甚至不是残魂,更像是月含温魂飞魄散时,烙印在天地间最后的一缕、属于他本源月华之力的印记。
如同灰烬中,最后一颗将熄未熄的火星。
锦星墨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感应,整个人如同被雷霆劈中。
找到了......
他找到了......
哪怕只是一缕印记,一丝气息!
\"有希望!\"染木清雨激动地低语。
只要还有一丝存在,就没有结束!
疯狂的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更加偏执、更加不计代价的疯狂所取代。
他停止了自毁般的能量输出,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将自身所有残余的力量,化作最温和的滋养,缓缓地、一点点地包裹向那缕微弱的月华印记。
\"他停下来了。\"听得到松了口气。
他不再嘶吼,不再咆哮,只是无声地、固执地维持着这个动作,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渡给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口中反复喃喃,声音低哑而执着:
\"等我......含温......这次......换我......来找你......\"
\"锦兄弟...\"阿布拉走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