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凛接过女接待员用笔写下的大叔家中地址纸条后,赶紧按着上面的地址找到大叔的家。
女接待员还写下了大叔的姓名:陈明光。
大叔的家在镇上老巷深处的拐角处,是用青砖灰瓦建的房子,很有年代味。
彭世凛走进院子,见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坐在那里补衣服。
他放缓脚步,轻轻咳嗽了一声,怕惊扰到老婆婆,语气放得温和:
“婆婆,您好!请问这是陈明光大叔家吗?我特意来这儿找陈大叔有点事。”
老婆婆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和善的疑惑:
“小同志,你找陈大叔啊?他刚去后院喂鸡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喊他一声。”
说完,她便起身朝着后院方向走去,来到一扇竹门前扬声喊:“明光,有个小伙子找你!”
没一会儿,就见大叔提着鸡食桶从后院走出来,看到彭世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迎上前:
“小同志,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进屋坐吧。”
彭世凛连忙摆手:“陈大叔,我就不进屋坐了,我来是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什么事?”陈明光问。
彭世凛说:“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急需收购四五十斤野生灵芝,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收购。
您是本地人,知道周边谁采过灵芝、有存货吗?”
陈明光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笃定说:“我们这里的大山里有不少野生灵芝能采摘。像我,就常利用假期上山采野生灵芝,回来煲汤或入药。
小同志,你是供销社采购员,完全可以到农村收购野生灵芝,村民会特别乐意——毕竟这东西自家留着用处有限,能换成钱再好不过了。”
彭世凛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带着几分恳切说:
“陈大叔,您是本地人,对这儿的情况都熟悉。我来找您,就是想麻烦您陪我一起到农村去收购野生灵芝。
不过您放心,我会付给您工钱,一共20元。”
彭世凛说完,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两张10元的钞票,悄悄递给陈明光。
钞票的吸引力,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这20元差不多是陈明光两个月的工资,他的心顿时怦怦直跳,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不过是带小同志到各个村子收购野生灵芝,还不影响他晚上的工作。
陈明光接过彭世凛悄悄递来的20元,放进了口袋里,说:“
小同志,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就带你下乡。”
彭世凛看见陈明光屋里有一辆旧28寸单车,便说:
“陈大叔,您家有自行车,能帮忙再借一辆吗?这样我们可以把收购灵芝载回来。”
“可以。”
换好衣服后,陈明光就到隔壁借了一辆同样是28寸的自行车,交给彭世凛。
彭世凛又向陈明光要了一条绳子,把自己的袋子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两人出门时,老婆婆对他们说:“现在都十一点了,吃了午饭再出去吧。”
陈明光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老婆婆,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娘,我们就是特意趁中午去收购灵芝——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家吃饭,好找人才。”
出了家门,陈明光在前面带路,彭世凛紧紧跟在他身后。
陈明光熟门熟路,专挑树荫下的小道走,一边骑一边跟彭世凛念叨:
“咱们先去西坡村,那村子离山近,采过灵芝的人家最多。”彭世凛一边用力踩着自行车脚踏,一边点头回应陈大叔的话。
半小时过去了,还没到陈大叔说的西坡村。
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彭世凛喊住陈明光:“陈大叔,先歇会儿吧,喝口水。”
陈明光也停了下来,他没带水,彭世凛便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陈大叔,来尝尝我自己泡的茶水。”
其实壶里装的是沙士。
“你自己泡的茶水?”陈明光问。
“嗯。”彭世凛应了一声,先喝了一口,又用手擦了擦水壶口——他的嘴并没有直接碰到壶口,之后才把水壶递给陈大叔。
陈大叔接过水壶,仰头就抿了一口沙士。沙士入口时带着股清清凉凉的气,还裹着点说不出的甜香,顺着喉咙往下滑时,又透着股舒坦的劲儿。
这是陈明光第一次喝沙士,他眼睛微微睁大,手里的水壶都顿了顿,满是疑惑地问:“小同志,这、这是什么茶水啊?用什么茶叶泡的?”
彭世凛听了这话,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水壶,故意卖了个关子:
“陈大叔,这可不是普通茶叶泡的,配方金贵着呢!”
见陈明光眼神更疑惑了,他才接着说:“得用三种茶叶凑齐——清明前采的雀舌取鲜,老普洱提醇,再加点晒干的茉莉花增香。
最关键的一步,是要兑上一小勺我爷爷留下的秘方,那是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跟一位老匠人学来的。就这一小份秘方,能让茶水带着股凉劲儿,夏天喝着特别解乏。”
彭世凛说得认真,没露半分破绽,末了还补了句:
“这秘方没剩多少了,我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跟您一起办事,才特意带来分享的。”
“好喝,真的太好喝了!我想再喝两口,行吗,小同志?”陈明光说。
彭世凛大方地说:“您喝完吧。我们到村民家再要些白开水,把水壶装满就行。”
“那我可就都喝完了啊!”
陈明光也不客气,拿起水壶,拇指扣着壶柄,食指抵在壶身侧面稳住方向,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这是陈明光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茶水”。
“陈大叔,咱们该走了。”彭世凛说。
陈明光把水壶还给彭世凛后,两人重新跨上自行车,继续前行。
再骑二十分钟,就到了西坡村。
陈明光应该认识这里的村民的。他直接带着彭世凛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大声喊:“郑大叔,郑大叔,您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