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断戟残垣之间。林羽立于尸山之上,玄铁剑拄地,剑身淌下的血珠在脚下汇成小小的溪流,与满地暗红融为一体。他喉间滚动,望着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旧势力余孽,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凝成了冰。
“传令——”他的声音劈开浓重的血腥气,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盾阵推进,矛手殿后,凡持旧旗者,格杀勿论!”
“喏!”
声浪撞在断墙残壁上,激起层层回音。新政权的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前,盾面相撞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一道移动的铁壁,将旧势力残余逼向西北角的破庙。那些人里,有攥着旧朝龙旗残片的老兵,有抱着传国玉玺仿制品的宦官,还有嘶吼着“复我大统”的世家子弟,此刻都成了困在瓮中的野狗。
“杀啊——”旧势力里不知谁喊了一声,疯魔般冲向盾阵。矛手从盾缝中挺出长枪,寒光闪过,又是一片惨叫。有个穿锦袍的公子哥挥着折扇扑来,扇骨上还刻着“忠君”二字,被林羽随手一剑劈成两半,锦缎碎片混着血珠溅上旁边的残碑,碑上“顺天应人”四个大字被染得愈发狰狞。
东边角落里,残余叛军将领浑身是血,断了一臂的他仍挥舞着半截长刀,身后跟着十几个伤兵。“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刚吼完,一支冷箭穿透他的咽喉——是秦瑶的破风箭,箭尾还缠着新政权的杏黄旗一角。
“将军!东侧清理完毕!”秦瑶收弓时,鬓边沾着的血珠滴落在箭囊上,映得那面小旗愈发鲜亮。
林羽点头,目光扫向西侧。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正被三名士兵按在地上,他怀里还死死揣着本泛黄的《起居注》,书页被血浸透,粘在衣襟上。“放开我!我乃先帝亲封的镇国将军!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他的嘶吼卡在喉咙里,被一名士兵用刀柄狠狠砸在脑后,闷声倒地。
“西阵肃清!”
破庙里最后窜出几个影阁死士,黑袍在暮色中如蝙蝠展开。林羽眼神一凛,玄铁剑嗡鸣出鞘,剑气扫过之处,黑袍应声而裂,露出底下刻着诡异符文的皮肉。“斩草要除根。”他剑锋一转,挑飞为首者怀里的青铜令牌,那令牌在空中炸开,化为一缕黑烟。
“将军!令牌碎了!”亲卫惊呼。
“是障眼法。”林羽用剑挑起令牌残骸,里面裹着的不是影阁密信,而是块染血的麻布,上面绣着半朵残缺的玉兰花——那是神秘组织的暗记。他指尖碾过残布,眼神沉得像深潭,“他们早就跑了。”
秦瑶走到他身边,看着满地尸骸,声音有些发哑:“至少旧势力这颗毒瘤算是剜干净了。”她踢开脚边的旧朝龙旗,旗面被马蹄踏得稀烂,“百姓们该喘口气了。”
林羽望向天边,残阳正沉入地平线,留下一道烧红的光带。新政权的军旗被士兵们竖起在破庙顶端,旗面虽染了血污,却在晚风里猎猎作响,比任何时候都要张扬。
“打扫战场,伤员送后方医治,阵亡将士登记入册,家眷优抚从优。”他收回目光,剑上的血珠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晕开,“至于那躲在暗处的……”
玄铁剑猛地插入地面,剑柄震颤不止,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的藏身地,也变成这样的烬土。”
暮色四合,新政权的士兵们开始搬运尸体,火把次第亮起,在废墟上缀成一条蜿蜒的光带。远处传来百姓的哭嚎与欢呼,交织着飘向夜空,而林羽知道,这短暂的安宁之下,那半朵玉兰花的影子,正像毒蛇般,在黑暗里缓缓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