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剑尖挑着个黑袍杀手的喉咙,滚烫的血顺着剑脊流进掌心。他低头瞥了眼脚下——第三十七个了。可辎重营外的黑影还像潮水般涌来,每个杀手的眼白都染着诡异的猩红,显然是用了某种禁药强行提升战力。
“将军!东南角快顶不住了!”亲卫的嘶吼被兵刃交击声撕碎。林羽抬头望去,只见十名杀手正用铁链拖着根撞木,疯狂撞击着临时搭起的木盾防线,盾后的士兵已经倒下三个,血顺着盾缝往外淌。
“跟我来!”他猛地抽出剑,血珠甩在粮袋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距离东南角还有三十步时,林羽突然矮身,长剑贴着地面滑行,三道黑影惨叫着栽倒,脚踝处的筋腱被齐齐割断。
“用矛阵!”他一脚踹开撞木旁的杀手,亲卫立刻竖起十二根长矛,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墙。撞木再次袭来时,长矛精准刺入杀手们的手腕,铁链“哐当”落地,露出底下磨尖的铁头——这撞木竟是用来凿穿粮囤的!
“他们要毁粮!”林羽心头一沉。他突然注意到杀手们的腰带——每个黑袍下都鼓鼓囊囊的,隐隐透出煤油味。
“火!他们带了火!”
话音未落,西侧突然燃起冲天火光。林羽瞳孔骤缩——那里堆着三百石军粮,是义军半个月的口粮!一个浑身是火的老卒从火里冲出来,凄厉地嘶吼:“油……油布烧起来了!”
林羽突然想起那些从独眼商号买来的防潮油布,原来毒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易燃!
“用水泼!”他拽过旁边的水桶就往火里冲,却被亲卫死死拉住:“将军!那油布遇水烧得更旺!”
果然,泼过去的水在火上炸开,火苗反而窜高半丈,舔舐着相邻的粮囤。林羽眼睁睁看着军粮在火中扭曲成焦黑的硬块,喉咙里涌上腥甜——那是昨夜他亲自带人从沼泽里捞出来的救命粮。
“杀!”他突然红了眼,长剑化作银龙,直取放火的杀手头目。那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短刀划出诡异的弧线,竟精准格开林羽的必杀一击。
“独眼大人说了,留你全尸。”面具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短刀突然喷出三道毒针,林羽后仰避开,毒针却射中身后的粮囤,紫烟瞬间弥漫。
“你究竟是谁?”林羽的剑压在对方刀背上,两人的力量让空气都在震颤。
面具人突然狂笑:“猜猜三年前,是谁把你祖父的头颅挂在城门上?”
林羽的瞳孔骤然收缩,祖父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刺——官方记载是病逝,可他在坟里只挖到了半截骸骨。
“是我!”面具人猛地发力,短刀划破林羽的肩头,“用你祖父的‘星核’炼的毒,滋味不错吧?”
“找死!”林羽的气息瞬间暴涨,长剑上突然缠绕起淡蓝色的气流——那是星核的力量,他一直不敢完全动用的禁忌之力。
“星核觉醒了?”面具人眼中闪过贪婪,“正好,省得我再搜尸!”
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快速交错,兵刃碰撞的脆响震落无数火星。林羽的肩头不断渗血,毒已经开始发作,视线渐渐模糊。但他的剑却越来越快,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将军!我们的箭快用完了!”亲卫的吼声带着哭腔。林羽瞥了眼箭塔,那里的弓箭手已经全部倒下,黑袍杀手们正顺着塔架往上爬,手里都举着浸油的火把。
“苏烈!”林羽突然大喊,“把火药桶推过来!”
苏烈浑身是伤地从尸堆里爬出来:“将军!那会连我们一起炸了!”
“推过来!”林羽的剑死死缠住面具人,“快!”
苏烈咬咬牙,转身招呼士兵推动那 barrels 藏在粮囤后的火药——那是准备炸沼泽用的,足有五十桶。
“你想同归于尽?”面具人察觉到不对,试图后退,却被林羽的剑死死锁住。
“祖父说过,对付恶鬼,要用猛火。”林羽突然笑了,肩头的血滴在火药桶上,“今天,我就用你的骨头,给我祖父祭灵!”
他猛地踹向火药桶,同时反手甩出火折子。面具人惊恐地瞪大眼,转身就跑,却被林羽死死抓住脚踝。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染成白昼。辎重营的木栅栏像纸片般飞散,黑袍杀手们在气浪中惨叫着化为灰烬。
林羽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粮囤上。他咳着血抬头,只见面具人的青铜面具碎在脚边,露出张被火焰烧得焦黑的脸——那脸上,竟也有块六边形的疤痕。
“星核……是我的……”那人伸出焦黑的手,最终无力垂落。
硝烟中,苏烈拄着断矛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浑身是火的士兵:“将军……守住了……”
林羽看着幸存的粮囤,那里还剩下不到百石。他笑了笑,咳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够了……够我们杀到鬼哭崖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辎重营的火渐渐熄灭。林羽靠在焦黑的粮囤上,看着士兵们掩埋尸体,突然摸出祖父留下的半块玉——昨夜的爆炸震碎了玉上的封印,露出里面刻着的字:
“星核非恶,人心是魔。”
他握紧带血的玉,肩头的伤口在星核的力量下开始愈合。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是赵城主带着援军来了。但林羽知道,这只是开始。
面具人最后那句话像毒蛇般缠着他——祖父的星核,到底在哪?
他看向鬼哭崖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正盘旋着一群乌鸦,像极了无数只独眼,在云端冷冷注视着这片染血的土地。
“下一站,鬼哭崖。”林羽站起身,长剑在晨光中闪烁着决绝的光。
这一次,他要亲手掀开所有真相。哪怕代价是与整个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