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靴底在营地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背上的沈辞突然呕出一口血,染红了他半片衣襟。守卫举着火把围上来时,他正扯开沈辞的衣襟——那道贯穿肩胛的伤口里,嵌着枚青铜令牌,九头蛇纹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让开!”林羽一脚踹开中军大帐的门,火把的光撞在帐壁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狰狞。陈将军正擦拭佩刀,王堂主手里的茶杯“哐当”落地,茶水在密信上洇出深色的痕。
“这是影流的‘蚀骨令’。”林羽将令牌掼在案上,青铜边缘的血槽还在滴着血,“持此令者,可调动神秘组织半数死士。”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赫然有道陈旧的疤痕,“三年前屠我满门的杀手,心口也有同样的印记。”
帐内死寂,火把的噼啪声格外刺耳。陈将军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那蛇眼处的凹陷,与他失踪副将的剑柄凹槽分毫不差。
“还有这个。”林羽抓起沈辞的手腕,将那只染血的手按在密信上。血手印覆盖住落款处的墨痕,竟显露出层叠的九头蛇纹——与叛军盟主的私章完美重合。
王堂主突然拔刀劈开案角:“难怪盟里的密信总被泄露!原来影流的内鬼藏在叛军里!”他的刀面映出自己涨红的脸,“三年前盟主就是被这鬼东西害死的!”
“叛军的破城炮藏在鹰嘴崖。”林羽突然开口,沈辞的血正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图上,“他们约定寅时三刻用‘蚀骨令’开炮,神秘组织会在那时炸开我们的粮道。”
陈将军猛地起身,甲胄碰撞声震得烛火摇晃:“传我令!立刻派工兵去鹰嘴崖布雷!”
“等等。”林羽按住他的手腕,指腹按在沈辞伤口的青铜碎片上,“沈辞说,影流的死士耳后都有蛇形纹身,今夜轮岗的哨兵里,至少混进了五个。”
帐帘突然被狂风掀起,火把瞬间熄灭。黑暗中响起利刃出鞘的脆响,林羽的剑“噌”地划破夜空,精准地钉穿帐顶落下的黑影。血腥味漫开时,有人点亮火折子,只见那黑影耳后,果然爬着条细小的蛇纹。
“现在信了?”林羽的剑还在滴血,他一脚将黑影踹到众人面前,“他们连中军大帐都敢闯,可见我们的防御早成了筛子。”
陈将军突然单膝跪地,佩刀插在地上直颤:“林公子若能领军退敌,勤王军愿听你调遣!”王堂主紧随其后,手掌按在那枚蚀骨令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江湖盟会愿以血契为证,与你同生共死!”
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林羽掀起帐帘,只见营地西侧火光冲天,影流死士正举着弯刀劈开栅栏。沈辞不知何时醒了,正抓着林羽的脚踝,哑声道:“东南角……有地道……”
林羽突然大笑,将那枚蚀骨令抛向空中:“陈将军带重甲营守粮道!王堂主率轻功好手堵地道!剩下的跟我来——”他接住落下的令牌,反手插进腰侧,“咱们去鹰嘴崖,给叛军的破城炮加点料!”
沈辞被两名亲兵抬走时,突然扯住林羽的衣角。血污模糊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我爹……是镇北将军……”
林羽的脚步顿了顿。镇北将军,三年前因“通敌”被满门抄斩,头颅悬在城门上暴晒了七日。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血,突然转身冲向火光最盛处:“等活着回来,我给你爹正名!”
火把在风中连成流动的河,勤王军的甲胄反射着晨光,江湖盟会的飞镖在黑暗中划出银线。林羽的剑劈开第一个冲上来的死士,令牌在腰间发烫——那是用无数冤魂的血焐热的证物,也是此刻最锋利的武器。
寅时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时,他已站在鹰嘴崖的炮口下。叛军的火药桶正在不远处堆积,而他身后,陈将军的重甲营正踩着鼓点推进,王堂主的飞镖队已堵住最后一处地道出口。
“点火!”林羽的剑指向天空,晨光正刺破云层,照亮他衣襟上那片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