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猛地转身,腰间佩剑撞在甲胄上发出脆响,他大步跨进主帐时,烛火被带起的风掀得剧烈摇晃。“苏烈,传我令:所有队正以上将领,立刻到主帐议事!”
帐外的甲叶摩擦声骤然密集,片刻后,二十多个身影挤进帐内,肩膀上的藤甲还沾着夜露,有人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林羽指着帐中央铺开的羊皮地图,指尖重重点在黑风口的位置:“斥候回报,叛军先锋过了黑风口,距此不足三十里。看这速度,主力明早卯时就会压过来。”
“狗娘养的!”满脸络腮胡的李将军一拳砸在案上,木案应声裂了道缝,“上次让他们跑了,这次定要卸了他们主将的胳膊!”
林羽没理会他的怒火,手指滑向西侧山坳:“苏烈,你带三百人,现在就去西坳布滚石阵。把去年冬天囤的圆木都用上,在谷口垒三层,留三条窄道,每条道尽头都埋上绊马索。”他抬头看向苏烈,眼神沉得像淬了铁,“记住,留活口,让他们能跑出去报信。”
苏烈抱拳的动作带着风声:“得令!”
“张大哥,”林羽转向那个总带着药箱的老者,“你带妇孺组加固粮窖,把伤药、干净布条都搬到了望塔下的暗格里。告诉弟兄们,今晚的米汤多掺点杂粮,让大伙吃饱。”
张大哥刚应下,那个总躲在后面的书生突然开口,声音还发颤:“大人,我、我画了黑风口到这儿的地形图,西侧有处断崖,能绕到叛军侧后……”他递过来的纸卷还带着墨香,林羽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标着几处隐蔽的溪涧。
“好小子!”李将军拍了他一把,把他拍得一个趔趄,“早干嘛去了?”
“李叔!”林羽喝止他,指尖点在断崖处,“王书生,你带五十个弓箭手,就守在这。听着,叛军溃败时才放箭,专射马,别射人。”他看向书生发白的脸,补充道,“射马腿,不难。”
书生攥紧了手里的毛笔,指尖泛白:“是、是!”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一个浑身是泥的身影撞了进来,是去联络勤王军的王将军!他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见了林羽就瘫倒在地:“大、大人,勤王军……三天后到!他们让我们……务必守住三天!”油布包里滚出几枚令牌,是勤王军的信物。
林羽捡起令牌,入手冰凉。他转身登上了望塔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黑风口方向的天际线处,扬起了滚滚烟尘。他抽出佩剑,剑身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弟兄们!”他的声音顺着风传出去,带着金属的质感,“叛军来了!但勤王军三天后就到!咱们只要守住三天,就能活!”
塔下的回应声起初稀稀拉拉,后来越来越响,像滚雷般碾过营地。李将军光着膀子,把藤甲拍得啪啪响:“怕个球!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苏烈的吼声从西坳传来:“滚石阵备好——!”
林羽望着越来越近的烟尘,握紧了剑柄。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每一刻都得用血来填。但他看了眼身边那个握着弓箭的书生,看了看远处正往箭垛上搬石头的妇人,突然觉得,这把火,或许能烧出个新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