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盗匪们划拳吆喝的糙话。林越抓着藤蔓往下滑,断袖被夜风灌得鼓鼓囊囊,倒成了天然的缓冲,让他落地时比王猛稳了不少。
“跟紧了。”王猛猫着腰往营寨边缘挪,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营寨里飘着酒气和烤肉香,几个醉醺醺的盗匪歪在篝火旁打鼾,腰间的弯刀垂在地上,刃口闪着冷光。
林越盯着离最近的那个盗匪——对方胸口起伏粗重,脚边扔着个空酒坛。他突然想起苏掌柜教的“敛息诀”,试着将灵力沉在丹田,果然感觉身体轻了几分,连踩过枯叶的沙沙声都淡了许多。
“这边。”王猛在一处挂着破旧军旗的帐篷后招手,那里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应该是盗匪们偷懒走的近路。
穿过帐篷缝时,林越的肩膀蹭到了帐篷杆,挂在上面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他心脏骤停,却见王猛早有准备,抬手甩出颗小石子,精准砸在远处的铁皮桶上,“哐当”一声盖过了铃响,几个抬头的盗匪骂骂咧咧地又倒了回去。
“还行。”王猛低声赞了句,眼里带着点笑意,“比我第一次强。”
林越没接话,注意力全在体内——刚才情急之下,灵力运转竟比往日顺畅了许多,像堵塞的河道突然通了,四肢百骸都透着股轻快。他悄悄内视,丹田的灵力团比在布庄时凝实了一圈,边缘还泛着层淡淡的莹光。
“快到了。”王猛指着前方岩壁上的暗门,“进去后沿石阶走,尽头有处石室,能歇脚。”
暗门后果然是陡峭的石阶,王猛点亮火折子,火光里能看见石阶上的青苔。走了约莫百级,眼前豁然开朗——石室不大,却干净,墙角堆着些干草,像是常有人来。
“这里是‘黑风寨’的老巢旧址,现在的盗匪是后来占的地盘,倒把这宝地忘了。”王猛往干草上坐,“歇会儿吧,天亮再走。”
林越靠着石壁坐下,试着运转功法。丹田的灵力团旋转起来,比以往快了近一倍,流经经脉时带起轻微的酥麻,像是有细针在疏通淤堵。他想起苏掌柜说过,炼气期每突破一层,灵力就会经历一次“凝实”,看来刚才在黑风里强行敛息,倒误打误撞帮他冲破了炼气二层的瓶颈。
“你……”王猛突然盯着他的手腕,“刚才没觉得你灵力波动变了?”
林越抬腕,果然看到皮肤下有淡淡的光流动,比之前亮了不少。他试着将灵力聚在指尖,一小团莹白的光跳了出来,比炼气二层时凝实了近半,落在石壁上竟留下个浅浅的白痕。
“炼气三层了?”王猛凑过来,眼里满是惊讶,“这黑风果然邪门,有人进去疯了,有人倒能突破……”
林越收起灵力,指尖还留着暖意。他摸了摸怀里的镇魂鼎,或许不止是黑风的缘故——刚才危急时,鼎身似乎微微发烫,像是在帮他推了一把。
“突破了好。”王猛从包袱里摸出块干粮,“三层灵力,对付皇城外围的守卫够了。”他顿了顿,“不过别大意,皇城卫里有不少炼气四层的好手。”
林越点头,将干粮掰了一半递过去。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动,石室里很静,只有干草被压出的细碎声响。他突然想起阿杏塞给他的药膏,打开闻了闻,一股清苦的药味,倒让人安心。
“天亮后,从石室后的密道出去,就是贫民窟的后巷。”王猛咬了口干粮,“我得回商队,不然阿杏那丫头该念叨了。”他从怀里掏出张字条,“这是张掌柜的地址,你要是被盯上,就去那躲着。”
林越接过字条,指尖触到粗糙的麻纸,心里突然有些发沉——他这条救Uncle的路,终究只能自己走下去。
“多谢。”他低声道,看着王猛将火折子吹灭,身影消失在石阶的阴影里。
石室彻底陷入黑暗,只有丹田的灵力还在静静旋转,带着突破后的温热。林越握紧匕首,想着天牢里的Uncle,想着青岚谷的族人,突然觉得炼气三层的灵力,好像真的能支撑他走得更远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