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修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拖着残破的身躯爬过泥泞的官道,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身后蜿蜒的血痕很快被雨水冲淡,就像林家对他这个\"废物\"最后的记忆。
\"我是个废人了,我是个废人。。。\"林修喃喃自语,自己从小修炼,长生自在是自己的梦想,而随着林家老祖那一掌,打碎的不止是他的丹田,更是他的梦想,是这十余年来的坚持,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中的痛,林家老祖!林修恨意难平,一声大吼诉尽自己所有的绝望和不甘。破碎的丹田像被千万根钢针搅动。
天心城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林修咬紧牙关,用胳膊肘支撑着向前挪动。曾经能够轻松飞跃的城墙,此刻却如天堑般遥不可及。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爹!那边躺着个人!\"
恍惚间,林修听到少女的惊叫。他努力睁开被雨水糊住的眼睛,看到一双沾满泥巴的布鞋停在面前。接着是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
\"造孽啊...这后生烧得跟炭火似的。\"苍老的声音叹息道,\"翠红,来搭把手。\"
\"爹!万一是逃犯怎么办?\"少女的声音带着警惕,\"你看他衣服料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人不由分说地架起林修一条胳膊,\"就算是逃犯,也不能见死不救。\"
林修想开口道谢,却只呕出一口黑血。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自己被抬上了什么硬板车,刺鼻的菜叶味混合着雨水的腥气钻入鼻腔。
......
黑暗中,林修梦见自己坠入无底深渊。破碎的丹田处那朵灰色的云似有意识一般,像一个不满意的孩子,左右撑动身体,却总是不舒服一般,突然从云朵中散发出大量的灰气,充满整个丹田,云朵轻轻一抖,灰气突然变成了绿色,这是。。生万物的气息,林修心中激动,随着这些绿色的气息充满自己的丹田,疼痛的感觉己经消失了,丹田周围一些细小的裂缝己经开始慢慢修复,大的裂缝则被绿气充满粘了起来,这修复的速度很慢,但却让林修再次燃起了希望,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恢复修为。确认这点后林修彻底放下心来昏昏睡去。
几个时辰后。。\"水...\"林修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醒了!爹!他醒了!\"清脆的女声惊喜地叫道。紧接着,清凉的水流滋润了林修的喉咙。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张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少女脸庞。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皮肤被晒得微黑,一双杏眼亮得惊人。见林修盯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退后半步,冲门外喊道:\"爹!公子醒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却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笑容:\"后生可醒了,整整三天高烧不退,可把我们家翠红急坏了。\"
\"多...多谢救命之恩。\"林修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虚弱感逼得倒回硬板床上。
\"别动别动!\"赵老汉连忙按住他,\"你伤得厉害,这是翠红去山上采的药。\"说着端来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药汤,\"来,趁热喝。\"
药汤入喉,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林修注意到这间土坯房虽简陋却整洁,墙角堆着几捆新鲜的青菜,墙上挂着晒干的辣椒串。阳光透过麻纸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下林...林三。\"林修临时改了口,\"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赵老汉摆摆手,\"老汉姓赵,街坊都叫我赵菜头。这是小女翠红,我们爷俩在城南租了两亩菜地过活。\"
翠红端来一碗稀粥,米粒少得能数清楚。见林修犹豫,她红着脸解释:\"家里就剩这些米了...公子先将就着...\"
林修心头一热。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体会过这等清贫?接过粗瓷碗时,他注意到翠红手指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记。
\"赵伯,我的伤...\"林修试探着问。
赵老汉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这是在哪受的这一身伤,老头子找到你时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今早给你换药时,发现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
林修心头微震,却未回答,自己是虽然被赶出家族,但家族中自己的敌人不少,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难免有人想除之后快,告诉这对凡人父女反而会为其招来祸端
\"公子别多想,先把身子养好。\"翠红麻利地收拾着药碗,\"后院还晒着菜干,我去看看。\"说罢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溜走了。
待翠红走后,赵老汉神色凝重起来:\"后生,老汉虽然眼拙,但也看得出你来历或许不一般。你不想说,老汉自不会过问,一切等养好身子再说吧。林修感激道:多谢赵老,待小子伤好,必有相报。老人只是笑笑便转身干活去了。
夜幕降临时,林修忍着疼痛盘膝而坐。他尝试着内视丹田,惊讶地发现那缕灰雾比白日又浓了一分。雾气仍然像有生命般缠绕在破碎的丹田壁上,每一次流转都会修复极其微小的裂痕。
照这个速度...林修默默计算着,完全恢复至少要两年。但比起彻底成为废人,这已经是天大的转机。
窗外传来翠红低低的歌声,她在月光下缝补着旧衣裳。林修望着那个瘦弱的剪影,林修有些失神。
也许,这就是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作为林家的天才,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人\",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