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发完,众人移步到客厅,邬安和皇甫敖站在江绪身后,前者看向主位的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不禁红了眼。
听他妈妈说,外公和外婆是一夜白头。
“孩子,你…”
陆老爷子瞧着与自己女儿面容相似的江绪,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他们已经顺着江绪查到了陆妍过世的消息,知道江绪这些年在江家过得什么日子,也从邬骋口中听说江绪抵触陆家。
知道江绪抵触陆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夫人,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一个保镖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把袋子递给江绪。江绪接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个陈旧的盒子。
捧着它来到陆老夫人面前,不舍地递给她:“这是她最后留下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陆老夫人眼眶蓄着的泪水掉了下来,颤巍着手接过盒子,视线模糊,她深呼吸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本笔记本,一张照片,以及一条项链。
项链是她送给女儿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抱住小小的盒子崩溃大哭。
陆姝紧紧抱住她,不断安抚她,自己也哭得不成样子,邬庭拍着她肩膀让她别太激动。
“我需要陆家出示我…妈妈的身份证明,她该安葬了。”
江绪轻声说完,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瞿骁然见状赶紧上前来,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心疼地抱住瘦弱的肩膀不断安抚着怀里的人。
“好,都依你。”
陆老爷子抹了把眼泪,深呼吸让自己缓解悲伤的情绪。
陆姝擦干眼泪,急匆匆从包里拿出张黑卡以及份股份转让书,递到了江绪的面前。
“这是我们商量好给你的东西。阿妍在陆氏占股百分之十,今天连同她的那一份都交与你。”
“本来就该是你的,收了不认我们也没关系的,不会说收了就必须认我们。”
江绪在内心挣扎许久,在瞿骁然的鼓励下还是把东西收了,抬头冲陆姝笑了下,“谢谢姨妈。”
江绪到底是不忍心,这些人是他母亲留在这世上的亲人,要是对他们不好,妈妈大概会怪他。
他松了口气,看向那几位舅舅,以及两位老人家,“舅舅们好,外公外婆好。”
“哎哎!”
“老三,我让你准备的车钥匙呢?快给我小外甥!”
“二哥,我太紧张忘记拿了。”
“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啊啊啊二哥,我的卡呢?!”
“你个二货,我咋能知道你卡在哪?!”
“……”
三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吵着,最后还是老大发话全都闭了嘴。
陆老爷子欣慰地点头,陆老夫人擦干眼泪,温柔地握住江绪的手,“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江绪摇摇头,让老人家放心,不一会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向主位上的四位老人家,礼貌地点头:“抱歉,接个电话。”
四人点点头,示意他快去吧。
江绪起身走出去接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伊森的声音,“阿绪,我飞机马上起飞了,你不来送我吗?”
江绪平静地回复他,“Ethan,一路顺风,守好你那一亩三分地。”
“阿绪…算了。”电话那头的伊森早知道会得到这么个回答,说完顿了顿,“我在明月楼留了东西给你,你用得上,挂了。”
电话挂断,看到黑客发来的资料,江绪打开查看,吐气抬头看了下通红的天空,回到瞿家客厅,坐在轮椅上的陆珵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江绪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江欢前两天去出差了,等她回来,我再带她回陆家。”
陆珵没想到江绪会主动提起,连连点头,“好好,不急,等她准备好了再回来也没关系。”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聊了许多事情,江绪听到了许多关于母亲小时候的事情,心情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不久,众人散去,一一把长辈送走,瞿骁然才带着江绪坐上了停在院中的林肯车,里面坐着邬骋文杰,还有邬安皇甫敖。
“查到了?”
瞿骁然把外套披在江绪肩膀,朝邬骋问道。邬骋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上面的那几个最可疑。”
瞿骁然接了过来并没打开,而是把文件递给江绪,跟他解释说着:“陆家这几十年的人员变动,你看下。”
江绪打开仔细查看过,皱眉摇头还给瞿骁然,“不对,这些人都不是我要找的。”
“小绪,要找什么样的,你说下我或许有印象。”邬骋在后面问道。
江绪心里有个人选,道:“从小照顾我妈长大的保姆在哪?”
邬骋蹙眉:“你说王奶奶?她在小姨出事后就疯了,发疯的好几次拿菜刀乱砍,后面外公外婆就把人送到精神院里。”
“你们怎么确定她真疯了?”
江绪一语激起千层浪,邬骋和瞿骁然对视一眼,如果人真没疯,装疯是为什么?
“人跑了。”
江绪看着手机手下刚发来的消息,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陆家这边有内应。
这边陆家人刚来见他,这人就从精神病院跑掉了,若心中没鬼,为什么要跑。
“什么人跑了?”
邬安脑子懵圈,这话题跳得太快了,兴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听懂。
邬骋道:“王奶奶。”
“知道我们今天来瞿家消息的人,还有一个。”
邬骋缓缓说着,如果真是她,细思极恐,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谁?”
“宋姨。”
“这是谁?”
“喜欢大舅的人,从大舅妈出事后,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大舅身边的人。”
“她是什么身份?”
“宋家的女儿。”
“是不是叫宋岚?”
“对。”
得到准确回复,江绪沉默下来,他方才问过陆姝,有没有人针对过他妈妈,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但在查到资料里,孤儿院的投资人是宋岚,正是张英八年前去过那家孤儿院。
“有什么不对吗?”邬骋瞧见江绪的表情不好,于是问道。
“张英八年前在我出事前,去过一家孤儿院,幕后投资人是她。”
“会是巧合吗?”文杰道。
江绪摇头:“不知道。”
邬安站起来,趴在文杰和邬骋的中间椅背上,压低声音道:
“宋姨和大舅是青梅竹马,也谈不上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小时候见过面。宋姨却喜欢上了大舅,而大舅只是把宋姨当成妹妹,鲜少与她有接触。”
“听说大舅娶妻时她闹过上吊。”
“你哪听来的?”
邬骋转头看向邬安,他怎么没听说过。
“哥,这就是你们不爱社交的坏处,我当时去外公家玩,爱听下人说八卦,听到的呗。”
“我听说小姨和大舅妈关系很好,大舅和大舅妈能成有小姨的功劳。”
邬安话音刚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惊道:“我靠,不会就因为这点破事,就要对小姨下手吧?!”
空气瞬间凝固,几人都沉默了。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猜,眼下这世道,谁也说不准身边的人,到底是披着人皮的狼,还是藏着祸心的鬼。
“人心叵测,得仔细查。”瞿骁然率先打破沉寂,目光转向邬安:“拍卖会那边,你有办法进去吗?”
邬安摇着头坐回原位,语气无奈:“这几天我都问遍了,没一个人去过那地方。而且我打听清楚了,想进那个地下拍卖会,必须得有邀请函才行。”
江绪想到伊森说的话,在明月楼给自己留了东西,不会就是这邀请函吧。
“我托皇甫家的关系网弄到两张。”皇甫敖说着把手机递给邬安,邬安接了过来,看到照片中的邀请函样式,“是,是这样的。”
他那时候在拍卖会看到有人拿这种邀请函走楼梯下去,地下最深处没安装电梯,下去的位置也隐蔽。
“我应该也有一张,但我不确定,叔麻烦去明月楼。”
“伊森给你的?”
“嗯,他说给我留了东西,我还不确定是什么。”
江绪拿到东西,真是两封邀请函,和皇甫敖照片里的还不一样。
皇甫敖见到邀请函的样式,眼底闪过抹惊讶,“是那个拍卖会的贵宾邀请函。”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贵宾有独立的包间,消费必须在千万以上,普通的邀请函消费在百万,没有包间。”
“下次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