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抬起头,不待看清说话的是谁,喉结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擒住,呼吸卡在喉中,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他下意识抬手挣扎,满是惊恐的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聂凌希,手上动作停滞一瞬。
他蒙了,面前的跟白天完全不一样!
聂凌希穿着简单的风衣,内搭高领毛衣,头发扎起,看起来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乖巧,单手将他抓离地面,挑了挑眉,漂亮灵动的桃花眸中噙着戏谑:“怎么不说话?白天不是很能说吗?”
“你……”陆浩呼吸越来越薄弱,感觉下一秒就会死,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她。
聂凌希瞥了眼那只手,眼眸微眯:“乔嫚嫚伤的是哪只手?”
闻言,陆浩大脑轰然炸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只吗?”聂凌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抓住他举起的手腕,用力一折,骨裂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尤其明显。
陆浩叫不出来,如同死鱼般疼的在她手里乱动,脸色由白变红,再到白,他偏偏又挣脱不开束缚,还越来越小。
聂凌希眨了眨眼,松开他的手,故作不好意思道:“好像错了,不是这只。”
陆浩双眼睁大,来不及反应,她又抓住另一只手,笑盈盈地用力一掰,这一声比刚才响。
聂凌希松开他的脖子,陆浩如同被抽筋了般瘫在地上,身体疼得直发抖。
“疼吗?”聂凌希垂眸凝视,嫌弃地用湿纸巾擦拭手掌:“疼就对了。”
陆浩小脸惨白,听到这忍不住仰起头,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双眼猩红如凶兽,哑声低吼:“你……是个疯子!”
聂凌希歪了歪头,嘴角笑意加深:“谢谢夸奖。”说着抬起脚踩在他胸口:“但你白天让我很不开心,我本来无心招惹你们。”
陆浩腹部传来钻心刺骨的疼,他压制不住嘶吼出来,身体仿佛要蜷缩成鱿鱼了一样。
“可你偏偏上赶着刷存在感,真的很烦。”聂凌希似发泄般用力踩压,直至陆浩一口血从口腔喷出,她才收力。
后退半步,聂凌希看了眼四周:“没点实力还学别人出头,你当演偶像剧呢,可怜的男二。”
说罢,聂凌希转身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色球,随手往角落一丢,继而从阳台跳下消失。
她消失刹那,屋内飘荡着淡淡的草药香,可这味道却让陆浩觉得心口有千万只蚂蚁在啃,断裂的骨头更是让他无法忍受,惨叫声持续十几分钟,楼下吵闹的人才上来手忙脚乱把他往外抬。
临近凌晨一点,聂凌希从乔家后院翻出来,身上风衣沾了不少雪花,一路踱步来到马路边才松了口气。
“你真是知恩图报,大半夜治病,什么时候也把我的恩情还一还啊,小师妹?”姜逢吊儿郎当略带醉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聂凌希能清晰地听到她那边嘈杂的碰杯声。
聂凌希不以为意,扭动了下右手手腕,随即从口袋里摸出黑色细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跟他们不一样,牵扯太多不好抽身。”
“瞧瞧,这说的,我好特别一样,狐狸扮猫的游戏你还要玩多久?”
幽蓝的火光在聂凌希眼前绽放,点燃香烟,白雾朦胧了她的眼,缓缓吐出烟圈淡淡道:“不急,这才哪到哪,我还有……”
姜逢等了半天没等到聂凌希后半句,扬声质问:“还有什么?话总说一半,小心死了没人收尸。”
聂凌希此时躲在公交站牌后面,无视姜逢的话,悄悄探出头往红绿灯前看,粉红色越野骚包而惹眼,就这么水灵灵地停在斑马线前,依稀可以看到从驾驶位伸出来了一只手,手上点了烟。
“怎么哪哪都是他?大半夜的也能遇到。”聂凌希无语吐槽,烟都忘了从嘴里拿下来。
姜逢听得云里雾里:“遇到什么了?”
此时,粉色越野车里,裴栖砚倚靠在驾驶位座椅上,半露的手臂伸向窗外,细长的烟蒂噙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白雾随风散,后排向洋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两人皆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视线落在公交站台上,眼眸微眯:“聂凌希?”
绿灯亮起,裴栖砚踩下油门,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公交站牌上。
下一秒,公交车从眼前掠过,一停一走,裴栖砚再看过去时,公交站牌后面已经空了。
他冷不丁踩下刹车,后排两人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
“干哈啊砚哥,我喝还不行嘛。”向洋双手撑住座位站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到车顶,疼得他抱头蹲下,醉意也醒了大半。
裴栖砚看他一眼,收回目光自顾自道:“难道我又看错了?”
向洋:“砚哥,你看到什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聂凌希站在公交站台抽烟。”裴栖砚说到最后,自己也不信了。
向洋更不信:“啥,你那侄媳妇会抽烟?开什么玩笑?”
“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有,他俩还没定呢,乱叫什么?”裴栖砚没好气地回怼。
向洋捂着头重新坐好,忙不迭解释:“不是啊砚哥,她不是喊你小叔嘛,我以为定了呢。”
裴栖砚懒得搭理他,重新启动车子,余光扫了眼公交站台,心中若有所思:‘真是我看错了吗?但也太像了吧。’
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男人忽然开口:“砚哥,你该不会在想谁吧,这么魂不守舍。”
裴栖砚翻了白眼:“滚。”
与此同时,公交车上,聂凌希靠窗而坐,半截未燃尽的烟还在她掌心,心中有些郁闷,耳机里姜逢的声音还没结束,似在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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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遇到谁了呢,小师妹,你放心,他眼神不好,大半夜认不出你的,不过,你怕他扒你马甲啊?”
聂凌希面露狐疑:“我怕麻烦而已,你跟他也认识?”
“打过两次交道,给他卖过两次药,他貌似脸盲,你信不信我站他面前他都不记得我是谁,更别说大半夜你们还离得这么远,除非他特别关注你,否则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聂凌希有些不太相信,掌心无意识将烟蒂摩擦成渣,语气淡淡:“最好如此。”
“包的,包的,你的马甲不会掉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