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栖砚注视着她的眼睛,脑中闪现这几日在家中的情形。
“你已经回来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再去临城啊?马上快过年了,要不把那丫头接来咱家过年吧,我没见过她妈妈,见见她女儿也行啊。”
裴栖砚躺在竹椅上,听到自己老母亲的碎碎念,噌地一下站起来。
“您之前巴不得我天天待在家里,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多待几天,您让我走?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家,来我们这过年算什么?”
“你不是说聂家对她不重视吗?你说她都不知道反抗,万一欺负她怎么办?而且我听说她现在在上学,也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欺负她,你当长辈的去看看不行吗?”
裴栖砚翻了白眼:“已经有个废物侄子了,可别再来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小子,去不去?不去我去。”
裴栖砚咬了咬牙:“您是嫌自己命长吗?”
“老张,备车,去……”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嘛!”裴栖砚怕了她了,无奈答应:“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可负不起责任。”
“砚儿最乖巧懂事了,你等等,我上次听你说完准备了点东西,你等下给那丫头带过去,还有衣服,女孩子嘛,总是不会嫌弃衣服多的。”
思绪收拢,裴栖砚指着身后一堆东西,面上分不清是笑还是生气:“我为什么来,还需要我多说吗?聂大小姐!”
聂凌希听着这称呼,能明显感觉到裴栖砚心里那份敢怒不敢言的怨气,跟在外人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眉梢上抬,眨巴了下清明的眸子,轻声道:“原来小叔也怕自己的妈妈啊。”
裴栖砚面色一沉,随手将食盒塞进她怀里,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怕,这叫尊敬,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这也是给我的?”聂凌希边说边打开食盒,糕点的清香瞬间充斥在整个车厢里,样子也是十分精致。
裴栖砚单手支着头靠在车窗上,不以为意:“给兔子的。”
聂凌希看他一眼,径自拿起一块浅绿色的糕点闻了闻,淡淡的薄荷香混杂着绿豆的香气,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她下意识又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学校办公室里,秦朗刚把事情处理完准备找溪可遇,宋明急匆匆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吓了他一跳。
“你们是……”秦朗不明所以,在脑中思考。
宋明微微颔首:“秦主任,我是聂家的管家宋明,刚先生通知我让我来处理聂小姐的事情,刚来的时候已经有所了解,今日之事因聂小姐所起,学校和学生的费用聂家一并承担,聂家也会好好管教,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秦朗张开的嘴忘了合拢,有些震惊:“你的意思……”
宋明:“我家先生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家小姐的问题,没有处理好同学之间的关系,我们会诚恳地道歉,只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大,你也知道,最近聂家事情比较多,聂小姐才回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
秦朗听明白了,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没忍住脱口而出:“聂董开会开的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吧,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让自己孩子道歉,不对,你说你了解了,你怎么了解的?是如实汇报吗?应该不是吧,如果是,那聂家是不是该对下属好好管理筛选一下,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白拿那么多工资。”
宋明一愣,大脑空白一瞬,没料到秦朗会这么说:“秦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朗今天已经头大了,懒得再跟他说:“你来晚了,裴三少刚刚已经将聂同学带走了,鉴于陆浩同学寻衅滋事在先,而后又不知悔改的辱骂斗殴,学校已经决定将他开除,此事并不是聂同学的错。”
宋明听完如遭雷击:“你说谁?”
秦朗盯他一眼:“裴家裴三少。”说完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亲人还不如个外人有分辨能力,怎么当上首富的。”
宋明脚下往后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粉色越野停在聂家大门口,聂凌希道谢后径自推门下车。
裴栖砚本不想理,余光瞥到食篮中空空如也,瞳孔一瞬放大:“你全吃了?”
聂凌希脚步一顿,转回身,清明的眸子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指尖还捏着一个粉白色桃心糕,嗓音温润而清晰:“不是给我的吗?”
裴栖砚看了眼盒子又看向她:“给你的,你就一口气吃完啊。”
“你也要吃吗?”聂凌希盯了手里唯一的一块,又走回去递给他:“给你。”
裴栖砚顿感无语,看着唯一的一块:“我不吃,我最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了。”
“哦。”聂凌希收回来:‘不喜欢吃?’抬手咬了一口,笑眯眯道:“谢谢小叔,辛苦小叔帮我跟裴老夫人道声谢。”
“我是你们的传声筒啊。”裴栖砚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她把最后一块给吃完,心里有些生气:‘一点不带客气的,这么能吃!’
聂凌希见他嘴硬强装笑了笑,转身往里走,手里拿出手机,聂闫松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打的电话,还发了一长串斥责的话,简单意思就是全是她的错,心中冷笑一声:‘没脑子。’
佣人从车里搬东西,裴栖砚拿着食篮坐在车里不动。
司机见状,小心翼翼开口:“三少,这貌似是您最喜欢的糕点,老夫人怕您路上饿,特意做得这么多,您刚刚……”
裴栖砚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喜欢吃了?你挺了解我吗?”
司机收回视线,不敢再说话。
裴栖砚本来是想聂凌希胆子那么小,在学校里应该被吓到了,才好心让她吃一点,没想到她能一口气全部吃完,一个不剩,也不说让自己吃个,而且她又那么问了,自己还能说什么,难道跟她争吃的吗?那自己成什么了?
‘聂凌希,吃这么多,撑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