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深夜密谈（一）
自从那天李文疆对冉闵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冉闵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独自一个人发呆，叹息声不断，弄得他的亲兵们还以为他们将军得病了呢。
始作俑者的李文疆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也感觉到冉闵有些不一样了，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李文疆这里了，以前行军之时，冉闵一天总得会过来两次。一边行军一边给李文疆讲解野外行军的要素和注意事项。可是自从李文疆那天和冉闵说了那些话之后，冉闵就再也没有来过。
难道，冉闵生自己的气了吗？不应该啊，自己说的不就是冉闵日后那样做的吗。看来得找个机会和冉闵谈谈，等晚上扎营之后再说吧。李文疆看着夕阳西下，心里想到。
待到晚上吃完晚饭，李文疆把军营巡逻了一遍，看着只有值岗的士卒们还在兢兢业业的笔直的站立在军营门口。其他兵卒都已经休息睡下了。连日赶路，兵卒们都很疲惫，他们可不像李文疆他们有马匹代步，大部分人都还是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地球。很多人都是吃完饭，直接倒下就睡着了。不时有呼噜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李文疆看着这种情况，想着这样也挺好的，就不会有闲工夫去想家了。
李文疆每个军帐都走而一遍，这才走出营门，看见今天的值星官田登也在率领十来个被编入辎重营的兵卒巡逻军营。和田登打声招呼之后，李文疆直接就向冉闵的军帐走去。
冉闵正在军帐之中，手里拿着一本兵书，但是眼睛却没有落在兵书之上，而是双瞳有些散落，正在发呆。帐外的亲兵走进来报道：“将军，李文疆李校尉来访，将军可要见上一面？”
冉闵刚反应过来，回道：“嗯，昂，你说什么？”
亲兵又把刚刚说的话说了一遍。
冉闵低头想了一小会，吩咐亲兵把李文疆叫进来。，然后装作看兵书的模样。
李文疆走进军帐，看见冉闵并没有看他，而是还是在看兵书，于是抱拳行礼道：“卑职见过将军。”
“文疆这么晚了来到我这里有何事啊”冉闵看着兵书，并没有看向李文疆。
李文疆瞬间感觉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回禀将军，不知文疆那日对将军的说的那些话，将军有何想法没有，若是有，还请将军示下，好让文疆放下心来。”
这时，冉闵才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李文疆好大一会，才说道：“文疆，你可知道，你一旦踏上那条路，有可能就是一条不归路。你现在多好，天王赏识你，只要你能在沙场立下战功，以后你一定前途无量，为什么非得走上一条可能丢掉性命的不归路呢？”
李文疆道：“不瞒将军，文疆要是想要过安稳富贵的日子，早就跟随舅公和舅舅他们渡江南下了。文疆所说的舅公和舅舅，将军可能也听说过，他们是南朝谢家家主的二弟谢鲲和三子谢安。可是他们极力邀请文疆前去江南的时候，文疆拒绝了。”
冉闵顿时对李文疆的话来了兴趣，问道：“这是为何，那谢家可是南朝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你过去肯定会前程锦绣，以你的才能和谢家的势力，你将来定有一番作为的。”
李文疆想起当时谢鲲那发火的样子，呵呵笑道：“是啊，当时卑职拒绝之后，卑职那舅公也是这样问我的，而且发了好一通火呢。”
冉闵也是笑道：“本将亦曾听说这谢鲲脾气火爆，只是跟随王敦叛乱之后，一直躲在家里，不见外人。没想到居然和自己侄儿亲自前来北方游历，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文疆你的那些诗词根本就不是什么江南的行商传回江南的，恐怕也是你那舅公带回江南的吧？”
李文疆苦笑道：“唉，卑职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卑职也是头疼以后如何解释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卑职还没有说说为什么不愿去南朝呢。”李文疆看着冉闵一脸疑惑的表情，接着说道：“那日，卑职跟舅公说想当年祖狄北伐，眼看就要收复失地，可在关键时刻，那南方朝廷却多方掣肘，碎使北伐功亏一篑，祖狄也郁郁而终，究其根本就是那司马家的江山乃是篡夺曹魏而得来的，得位不正，使其只知他司马家一家之富贵权势，偏安江南一隅之地，根本不管北方千万汉家儿女的生死。这才有胡人乱华，甚至出现胡族把汉人当成两脚羊的惨事。位卑未敢忘忧国，文疆虽是一个贫贱的乡野小子。但文疆从小也是跟随娘亲读《汉书》长大的，亦知我汉家祖先也有‘敢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壮语。文疆虽没有如此大的志向，但心中也一直记住自己是个汉人，我汉家的热血儿郎，至此乱世，当提三尺青峰，驱除鞑虏，还我汉家河山，荡平这乱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一遭。卑职甚至还作了一首诗来表明自己的志向。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冉闵琢磨李文疆说的话和诗词，叹息道：“没想到你李文疆年纪不大，志气却不小，真是让我们这些人汗颜呐。不过，文疆你就不怕我把你刚刚说的这些话透露给天王，到时你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李文疆一脸自信道：“卑职不相信将军会出卖文疆。”
冉闵听着李文疆的话，看着他一脸自信的表情，奇怪的说道：“噢，你怎么知道本将军不会说的，你要知道本将军可是天王的义子呢。”
李文疆也有点傻眼，他总不能说我是未来穿越过来的，知道就是你这个义子后来掌权之后，把石氏全部杀光了，甚至还把羯族给杀得差点灭了族。
李文疆的脑子急速转动，忽然想到了他的师父，于是对冉闵说道：“这是卑职的师父和卑职说的，师父他老人家是一位得道的世外高人他说将军良心未泯，心怀汉家百姓，是上天派来解救汉家百姓的大英雄。他叫卑职要誓死追随将军，鞍前马后，为驱除胡虏，复汉家河山，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避免我汉人亡族灭种。”
冉闵还是有点不是太相信李文疆的话，问道：“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呐？”
李文疆也是无奈，他都这样说了，冉闵还没有相信与他。想想也是，历史上，冉闵也是一直卧薪尝胆，小心经营，终于在石虎死后，一举掌握石赵大权，才开始颁布《杀胡令》的。一举灭掉石赵政权的。师父，徒弟要违抗师命了，这也是为了匡扶天下，解救万民与水火之中，没办法了，况且这也是你教导徒弟的。也不能算是违抗师命。
沉吟了一小会，李文疆说道：“不知将军说否听说过抱扑子？”
冉闵哗啦一下站起身子，吃惊的说道：“你说的是抱扑子道长，葛洪仙师，他是你的师父？”
嗯，这老道居然名气这么大，那就好了，省的解释了。李文疆回道：“是的，家师名讳就是葛洪，道号抱扑子。”
冉闵兴奋地搓着手，说道：“那可就太好了，柔儿的病有救了，文疆快快告诉我，仙师现在何处？”
李文疆道：“卑职也不知道。”
冉闵听着李文疆的话顿时愣住了，不解的说道：“你不说仙师是你的师父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文疆解释道：“家师和师娘几年前留下书信之后，就离开了，文疆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恩师。”
冉闵有些可惜的说道：“那可就太可息了，看来柔儿的病治不好了，这就是命啊。”冉闵看着一脸不解的李文疆，说道：“文疆你不知道本将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老大石兴二儿，老二石柔儿，生老二的时候，由于夫人体力不支，所以老二柔儿，自打出娘胎，就带哮喘的毛病。十六年前，本将有幸见过仙师一面，见过仙师救过病人，那病人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仙师却是硬生生的给救活了。那将死之人就是本将的夫人，当时仙师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还曾指教过本将的射箭之术，仙师箭法过人，以前本将看到文疆你的射箭之法的时候，总感觉似曾相识，可是总想不到在哪里见到过，你今日一说，本将就全明白了。你确实是仙师的徒弟，仙师的射箭之法，本将还从来没有见过天下有第二个人使用过。如果当时，我也在那丛林之中，我一定能一眼看出你的箭法来源。唉，只是可惜了柔儿，大夫都说柔儿活不过十六岁，要是能找到仙师就好了。”
李文疆也是叹息了一下，有些埋怨师父，你说你走了就走了，你倒是说一声你要去哪里，像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唉，不对，李文疆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对，师父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好像给了我十几粒药丸，说以后我能用得到，不知对于将军爱女的病是否有效。”
冉闵听着李文疆的话，本来沉寂的心又活了过来，说道：“仙师给你的药丸是何等珍贵，给柔儿用，不太好吧。”冉闵虽然嘴上说不太好，可是还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李文疆。
李文疆也是瞬间明白冉闵的心思，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给我这些药丸就是要我救人的，怎么不行呢。就是不知道那些药丸是否对将军爱女的病症有效。”
冉闵听了李文疆的话，也不再装作矫情摆摆手说道：“仙师的药丸，那自然是能医白骨活死人的仙药，自然能行，只是让文疆破费了。”
李文疆客气的说道：“哪里，将军见外了，都是一个军营里的兄弟，何必这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