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给他营造的，不就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可怜人吗！”
宏勒生气成邺一直骗乌峻，但也没资格对他做什么。毕竟，最后替乌峻报仇的是成邺，而畏首畏尾的，是他。
成邺一愣，苦笑道：“也好，也好。马上就要去陪他了，他那么善良，说不定死后还在冥界帮助别人。我要追上他，告诉他，好人没有好报，下辈子不要再这么善良了！”
汪长老带着成邺离开了，他承诺，乌峻所遇之事，还有荆渠的那些恶行，他都会一一说明。
今钺的爹娘闻言，相互搀扶着才没有坐到地上。
他们很清楚，一旦公布，他们就再无威信可言。事情发生在他们管辖的地界，他们也会受罚，恐怕不能再接管那片土地了。
他们厌恨宴申和武林倦，恨恨地盯着他们。
池杳如嗤笑，欺软怕硬。听到自己儿子的恶行，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还怨恨上别人了。
她走出议事堂，经过西泠时闻到了一股气味。
她耸了耸鼻子，“西泠，你生病了，怎么一股药味？”
西泠不知在想什么，愣在原地许久，猝不及防听到池杳如的话，下意识回道：“家中有人行医，难免沾染了药味。”
池杳如意味深长地看了西泠一眼，狡黠地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从小耳濡目染应该能继承父亲的衣钵吧？”
西泠回过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没那个心思。”
池杳如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离开了议事堂。
事情的经过已经明了，池杳如不禁感概。
一颗善心给了两个人，却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一个因为善心要给乌峻一个教训，害死了乌峻。一个因为善心，一改趋利避害的性子替乌峻报了仇。
乌峻因为善良丢了命，又因善良让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公之于众。
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人嘲笑乌峻自不量力做医师。
听宏勒说，乌峻中毒死后。他医治过的某些人还站出来说自己被医治过后身体有些异样，一时间大家都说乌峻是庸医。
若不是曾经的患者现身说法，压倒了找茬的人，老医师恐怕还得为乌峻的“医术不精”赔礼道歉。
“你说，善良有错吗？”
以前，池杳如也听说过善良招致祸端的。所以后来，大家不愿再善良。跌倒的老者不愿扶，发生意外的病人不愿救，搬着重物的行人也不愿帮。
不是他们不善良，是担不起善良的代价。
“善良没有错，错的是人。”姜衍珘明白池杳如的意思，“总有人有一腔热血愿意善良，但那些害怕沾染上事而冷眼旁观的人也没有错。善良的人可能也会在经历被人陷害之后心灰意冷，遇事不再伸出援手。冷眼旁观的人也会因为陌生人的一次善意而充满信心，愿意帮助别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因果。”
池杳如点点头，归根结底是荆渠太坏了，错的不是乌峻，也不是乌峻的善良。谁也无法预料，有人会因为别人太善良而去下毒。
荆渠此人，长期生活在父母的打压下是可怜的。但他同样可恨，心里已经扭曲，不仅自己坏，还看不惯别人身上拥有优良的品质。
他死了，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姜衍珘看着池杳如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不禁莞尔。
实在是可爱得紧。
“姜仙君。”
姜衍珘笑意一顿，扭头朝武林倦看去，眼神里带着疑惑。
武林倦神色激动，“姜仙君真厉害，连那样的法器都能做出来。”
闻言，姜衍珘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他握拳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雕虫小技罢了。”
武林倦以为他在谦虚，心中对姜衍珘越发崇拜。
看着他那亮闪闪的目光，池杳如觉得好笑，“那不是什么法器。”
“不是法器？”武林倦有一瞬的迷茫，继而眼睛又亮了起来，“难不成是神器？”
池杳如原地一个趔趄，姜衍珘扶着她的手臂，满是无奈。
“要不你把‘神器’给他们看看？”恐怕说了真相，以他俩的性子也以为是姜衍珘在谦虚。
姜衍珘十分配合的拿出‘神器’，“你们试试。”
武林倦伸出双手虔诚地接过，他小心地翻动，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又将玉抵在自己的额头。
预想中的记忆没有出现，他有些茫然。
宴申提醒道：“是不是没说要提取哪段记忆？”
武林倦恍然大悟，“刚才在议事堂，我们审问成邺。”
说完，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想刚才在议事堂的情形。
等了许久，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宴申眉头紧蹙，“这玉是不是……”
池杳如以为他终于发现不对，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宴申继续道：“是不是拿错了？”
这玉的形状没什么稀奇的，认错也不稀奇。
池杳如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奇怪地看了姜衍珘一眼。
是什么样的魅力，让他们怀疑姜衍珘拿错了都不怀疑姜衍珘根本没有炼出这种法器。
姜衍珘面不改色，“没拿错，这就是普通的玉，不是什么法器。”
武林倦将玉从额头下取下，“可刚才……”
“骗他们的。”池杳如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起初也以为姜衍珘炼了这样的法器，可后来一想，不对。
他们一直在一起，姜衍珘没时间炼器。如果是姜衍珘之前就炼好的，大可以在他们找线索的时候就用，也不用花功夫去证明他们话里的真假了。
展现记忆的水幕，怎么看都像是留影石留下的影像。
再加上这法器的使用，一定要说出自己要展示哪段记忆，这更让池杳如肯定。
汪长老是不确定的因素，他如果要看以前的记忆，姜衍珘肯定拿不出来，所以故意引导他说昨晚的或者今日的。
以姜衍珘的修为，掩盖留影石的存在很轻松。他应该是昨晚就想好了，用留影石记录下武林倦他们去找汪长老的事，还让留影石一直跟随汪长老，那视角也像是汪长老亲眼所见的视角。
“我说的没错吧？”池杳如昂起下巴，骄傲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