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半秒，最终还是一划，点了同意。
季晨：【自定义房间。】
对方回得很快：【好。】
季晨不再回复，将手机倒扣在桌上，重新握住鼠标。
……
苏绾绾坐在车里，对着傅斯年的微信消息发愁。
她真的想回一句：【有病就去治。】
但系统面板上，傅斯年那高高在上的黑化度和岌岌可危的存活率，让她把这股冲动硬生生憋了回去。
算了。
与其为难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她灵光一闪，转手给沈州打了电话。
“沈特助，下午好呀。”
正在给傅斯年整理文件的沈州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A4纸捏出水来。
这个声音……
这个语气……
姑奶奶又想干什么？！
他用毕生最专业的口吻回应：“苏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哦，小事。”
苏绾绾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描淡写。
沈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根据他的经验，苏绾绾口中的“小事”，对他来说，往往是“天大的事”。
“……您请说。”
“就是上次拍卖会那个小目标，该到账了吧？你帮我催一下，扣完税，剩下的直接打给凌星野就行。”
沈州：“……”
拿老板的钱，去给老板的情敌发工资，还要让他去催。
她怎么不干脆让他扛着一麻袋现金，敲锣打鼓地送到凌星野画室门口，再拉个横幅呢？
这跟直接在他脖子上挂个牌子，上书“我是叛徒”，有什么区别？
见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苏绾绾又“呀”了一声。
“沈特助，你还在听吗？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
何止是困难，沈州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苏小姐，这个……额度比较大，需要些时间走审批流程。而且银行那边，可能也需要傅总本人签字确认。”
“那就让他批呀。”
苏绾绾的语气理所当然，“他买给我烧着玩的东西，都烧了那么多天了，钱还不给人家，这合适吗？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傅氏集团资金周转不开了呢。这多影响傅总的形象啊。”
沈州想哭。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傅总的形象，是自己的命。
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您说的对，确实不合适，我马上去请示。”
“那就辛苦你啦，沈特助。”
苏绾绾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州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快要变成忙音了。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沈州推门进去，只见傅斯年正靠在老板椅上，头也不抬地看着小说。
“傅总。”
傅斯年“嗯”了一声，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平板，“说。”
“苏小姐刚才来电……”沈州顿了顿，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她希望将您在拍卖会上拍下那副画作的款项，扣除税费后，尽快转到凌先生的账上。”
办公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傅斯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沈州。
“尽快？”
沈州硬着头皮，逐字复述了一遍苏绾绾的话，连她那句“不给钱不合适”都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傅斯年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当时在拍卖会上说的话，想起苏绾绾最近越来越难管的性子，又低头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小说。
他才刚刚看到一个桥段：男主角为了给女主角出气，直接收购了情敌的公司，然后当着情敌的面，把公司送给了女主角，并说：“你的敌人，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所以，苏绾绾让他给凌星野钱，是在试探他。
如果他拒绝，就显得他小气、没自信，把凌星野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但如果他给了，而且给得痛快，给得轻描淡写……
傅斯年觉得自己悟了。
人设不能崩。
“给他。”
“啊？”
傅斯年看着他呆滞的表情，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又指点他：“告诉银行，用最快的速度办。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听到她的电话。”
言下之意，钱给到位，让她闭嘴。
沈州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跑出去光速联系银行经理办理。
……
第二天，凌星野便收到一条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0086的账户于9月28日15:30转入人民币87，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
后面的零，凌星野数不清了。
他愣住了，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八千七百万？
那次在游乐场，苏绾绾说过，等钱到账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还以为那只是苏绾绾又一个随口说出的，用来安抚他的谎言。
毕竟她从来都是这样。
惹她生气了，她就断了他的事业，再用钱给他重建一个。
正主来了，她就把他关进储藏室，再用刺激让他忘记痛苦。
凌星野嗤笑一声。
半小时后，他从浴室走出来。
换下沾着颜料的旧t恤，换上衬衫西裤，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梧桐路。
天京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方，是天京的艺术心脏。
街道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法式建筑，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每一扇木门背后都藏着一家声名显赫的画廊或者艺术品拍卖行。
凌星野下了车，沿着街道走着。
高古轩画廊、白立方、贝浩登……
这些都是曾经向他递出过橄榄枝，又在苏绾绾的封杀令下，对他关上大门的地方。
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栋三层高的独立建筑前。
这里曾经是一家私人美术馆，后来主人移民，便一直空置着。
地理位置绝佳，正对着梧桐路最大的十字路口。
最妙的是，它斜对面就是傅氏集团投资的“天辰艺术中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
“你好，我想看看梧桐路18号那栋楼。”
电话那头的中介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带着些许敷衍回道：“先生，那栋楼只卖不租，而且业主报价很高，您确定要看吗？”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