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像现在这样猜来猜去,降低效率不说也耗费心神。
就在云昭左右辗转时,裴彻的营帐有风吹动。
守卫不由得警戒起来,但凑近一看只是普通的风。
他们松一口气,转头回去。
没一会儿,风再次吹动帘子。
两个守卫再次警戒凑去。
如此反复折腾了几次,在风又一次吹动的时候,两名守卫都放松了警戒,互相推诿,让对方过去把郎君的门帘给扣稳云云。
最后资历稍微浅一点的那人被迫去帮忙扣门帘。
这次他是真上心了,意外发现不是小郎君没扣好,而是里面的扣子脱了,得进去重新系上才行。
这种营帐不像普通士兵那种简易型的它是由主卧、客厅和门廊三个区域组成。
此时出问题的是门廊,守卫即便进去也没关系,因为主卧和客厅还有两道门帘。
守卫没有多想,快速闪身进去扣门,很快就出来了。
只是他在叩门的时候依稀感觉到外面似乎有动静。
但想到有同伴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没多想。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见外面中空着,他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下一瞬就看到同伴小跑回来。
他松一口气:“你不是守着门么,瞎跑什么。”
“我刚才听到左边有动静,过去一看是只飞鸟。”
“大晚上的,夜猫子什么的可太正常了,咱们守的小郎君幺蛾子比较多,可别大意了。”
“放心吧,都在掌握中呢。”
两人嘀嘀咕咕,事实上他们嘴里的小郎君裴彻,已然在方才偷偷溜了出去。
他假借帘子坏了,吸引一人注意力,而后又放出白日抓的飞鸟闹出动静,接着趁守卫去看飞鸟的时候,立刻从右边客厅窗户翻了出去。
他穿着玄色衣衫,猫腰飞快奔跑,一下子就融在了夜色里。
路过云昭帐篷的时候,他随手冲她窗户里丢了一个野梨,算做给她的提示。
省得她好奇害死猫。
裴彻功夫很好,避开玄甲部曲离开大帐并非难事。
甚至他连快马也懒得要,就这么直接奔跑在夜色中。
疾行几十里,裴彻迅速抵达京口。
此时京口城门已经关闭,依稀能看到守城士兵在城垛上来回巡查。
裴彻三年前来过京口,也守过京口瓮城,故而他对这里的布防乃至缺口都异常熟悉。
裴彻径直溜到西城门,这边有一小节残垣,是之前架火炮时弄出的豁口。
本来是要修的,但每次架火炮都得重新把豁口拆出来,后来就干脆任由它了。
只不过平时都会用油布稻草盖起来,倒也不引人注目。
裴彻熟门熟路地找到这个地方,这里一如当年,甚至草垛子都没换。
裴彻无奈摇头,也不知是将领心大,还是移防的时候没有告知。
不过也幸亏是这样,反而方便了自己。
裴彻借着这个缺口,很快就攀进城内。
裴彻一路疾驰找到了北府兵大营。
此时守门的已然都是新面孔。
他们战力……算了,守门的就是两个花甲的老大爷,此时人虽然站着,但小计啄米头点个不停。
指望他们拦住黑衣人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
裴彻叹气。
好歹三年前,他在这里混迹的时候,北府兵还多是跟他一样的年轻人。
未曾想几年不见,年轻人都没了。
也不知是战死了还是调派到前线去了。
裴彻没有耽搁飞快进去。
守门的大爷都睡了,裴彻以为北府兵主帅也休息了,谁知这里却灯火通明。
从外面能看到里头人影阔绰。
裴彻顿时隐去身形,倾听里头声音。
将领孟双半裸着肩膀,肩上有个血洞,他一拍桌血便控制不住地飚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连忙安慰:“将军,保重身体。”
“铁勒汉小儿,区区箭羽还伤不着我!”
“这些日子铁达子越发嚣张频频进犯,也不知是不是天快冷了,他们又想来抢粮草了!”
“蛮子便是蛮子,即便拥有了大好河山想的也只是烧杀掠抢,而非好好经营,但凡他们能够重视休养生息,也不至于入个冬都没粮食,还得到我们这里来抢粮!”
“就是因为他们残酷无道,才会有那么多流民南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
孟双听着众人的议论火气稍稍降了些,但忧心仍在。
“据说郊区有异动?”
“听说是流寇在作乱。”
“这些流寇也是北地流民组成,说来我们的内忧何曾不是铁达子造成的。”
“据说朝廷已派兵来镇压流寇,这两日郊区并不太平。”
“将军我们是否要管一管?免得朝廷问责下来,又扣我们一个管理不当的罪名。”
“如何管,铁勒汉频频骚扰,如今我们麾下一万兵马只剩不到五千,新兵久久未到,我们能不能坚持到年底都未曾可知。”
“但朝廷怪罪下来……”
“等朝廷怪罪下来再说吧,最多又是苛责我的粮饷罢了,反正朝廷又不敢真的把我给撤了,毕竟我们一撤,面对铁勒汉的就成了集贤坊里的名仕子弟了,他们可不舍得那些个簪花少爷来这里吃苦。”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枚冷箭破空而来。
孟双下意识偏头躲闪,那冷箭直接扎进他身后的屏风,与此同时还有一封信钉在了墙上。
众人当即警觉纷纷跑出查探。
然而黑衣人已人去楼空。
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屋子里,孟双已经在看黑衣人递来的纸条,看完以后他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将军,什么情况?”
“有人想要京口。”
“什么?”将领们吃惊:“什么意思?谁想要京口?”
孟双将手中的招降书递出。
【明日午时开城门将京口让出,可保尔等不死。】
众人压根没多想,以为是铁勒汉所为。
“这些人好生可笑,竟然要我们开城门将京口拱手让他!”
“我们宁愿战死,也不可能开城门!都打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心里就没半点数么!”
“不对,不是铁勒汉。”孟双摇头,满脸都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