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少主?
萧宁珣和大哥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苏少阁主,你天机阁胆子不小,年前将九星连弩送到王府,如今竟还敢在京城现身?”
苏玉衡笑了笑,用手中玉笛指了指桌旁的空位:“不知可否赏光,容我坐下细说?”
萧宁珣点点头:“请坐。”
萧宁远将团团的锦凳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团团才不管谁来了呢,又不是熟人。
她正在努力埋头干饭,面前的小碗突然从嘴边滑开,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大哥哥!”
萧宁远急忙将她的小碗挪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吃,别理他。”
团团抬头看了一眼苏玉衡,这个人身上没什么特殊的啊,继续低头干饭。
苏玉衡盯着她,唇角勾起,有趣。
萧宁珣眉头微蹙:“少阁主有事不妨直言。”
苏玉衡微微一笑:“在下特为嘉佑郡主而来。”
萧宁远眉毛一挑:“我妹妹才五岁!”
萧宁珣将手放在团团的肩膀上:“我是她三哥,我妹妹还小,少阁主有话同我讲就好。”
“也罢。“苏玉衡嘴里说着,目光却并未从团团身上移开:”年前我送郡主的礼物,不知郡主是否满意?”
团团从饭碗中抬起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玉衡:“原来那个是你送的呀!谢谢你哦!不过那个牌子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送给我呢?”
原来那个锦盒,便是眼前这位的手笔!他究竟想做什么?
萧宁远紧盯着苏玉衡,萧二的手在桌子底下按住了刀柄。
苏玉衡道:“猜秘匣盛会上,苏某看到郡主屡破那位大夏神童,深感钦佩。”
“郡主年纪虽小,却是非分明,聪慧异常。我送你天机阁的总令牌,是因为,或许不久以后,郡主能用得上。”
萧宁远有些不耐:“别卖关子了!你天机阁事涉私物坊兵器流失一案,难道不怕朝廷抄了你们,论律问罪吗?”
苏玉衡闻言,直视萧宁远兄弟二人:“苏某今日前来,是因为相信郡主的为人,特来相告一件要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团团面前:“苏某确信,这个东西,交到郡主手中,比交给任何人都更有用。”
“此信关乎朝局安稳,和许多人的身家性命,该如何处置,全由郡主决断。”
萧宁远和萧宁珣脸色都是一变,什么事情如此严重却要交给团团?
苏玉衡神色有些黯然:“郡主天生一双慧眼。苏某别无他求,只愿郡主能以此物,斩该斩之奸。”
说完,他起身拱手:“苏某言尽于此,不便久留,告辞。”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转身便走出了雅间。
萧宁珣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失声低呼:“这是!”
萧宁远凑了过来,只见信上写着几个朝廷官员的名字,旁边注释着日期和金额。
列于首位的,赫然便是太后的亲兄弟,以前的兵部尚书,现任兵部司郎中的慕容清!
团团见哥哥们瞬间严肃,很是奇怪:“那里面写的是什么啊?”
萧宁珣捋了捋她脑袋上的小呆毛:“是很大的麻烦事,不过,团团不用管,有我们在呢。”
“哦!”团团一听,不再多问,夹起菜分别放进两个哥哥的碗里:”那你们吃嘛!”
兄弟二人宠溺一笑:“对!天大的事也得先陪着咱们团团把这顿饭吃完!”
团团甜甜一笑:“就是!”
一行人吃完饭回到王府,将信交给了萧元珩。
萧元珩朝服未脱,转身便再度返回宫中,在紫宸殿与萧杰昀密谈直到半夜。
几日后,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慕容氏一族,世受国恩,却罔顾君父,泄露军机,罪证确凿,等同叛国,其心可诛!”
“依律严惩:慕容清等主犯,即日处斩,家产全部抄没入库。”
“男丁革职,流放三千里,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圣旨一下,曾经显赫无比的慕容家,顷刻之间,大厦倾倒。
寿成宫内,太后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去!去请皇帝!就说哀家快不行了,让他看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来见哀家最后一面!快去!”
萧杰昀听到禀告,冷笑道:“将太后请到紫宸殿偏殿。”
“是。”程公公心下了然。
太后形容憔悴,扶着秦嬷嬷来到了偏殿:“皇帝呢?哀家要见皇帝!”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皇帝是不敢来见哀家吗?”
程公公躬身回道:“请太后稍候。”转身离开。
太后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心急如焚。
片刻后,萧杰昀走了进来。
太后立即扑了上去,不顾礼数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泪水涟涟:“皇帝!你怎能如此对待慕容家?”
“那是你的外家,是哀家的母族啊!”
“你登基之初,庆王,陈王虎视眈眈蠢蠢欲动,慕容家始终是你的一大助力,他们对你有功啊!皇帝!”
“你如此忘恩负义,赶尽杀绝,就不怕天下人说你刻薄寡恩,不孝不悌吗!”
萧杰昀站得笔直,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她声泪俱下。
程公公急忙上来,将她拉开:“使不得啊!太后。”
萧杰昀缓缓开口:“母后,您真的不清楚,朕是因何才动慕容家的吗?”
太后哭声一滞,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萧杰昀目光如刀:“朕之所以如此对待慕容家,正是因为他们是您的母家啊!朕的好母后!”
太后目光闪烁,难道他知道了?不!不可能!
当年凤仪宫里的人早就都被料理干净了。
安娘也彻底疯了,疯得人都认不出来了。
这世上除了哀家,再没有其他活人知道了。
“皇帝此言何意?哀家亲手将你抚养长大,有何过错?慕容家对你忠心耿耿,又有何过错?”
萧杰昀目光移开:“程谨言,带她进内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