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家惊讶地看向团团。
公孙越心里一沉,团团,你竟然也?
宋敬贤看着团团,面带审视。
周景安先是一怔,随即笑道:“郡主过奖,不过是……”
团团站起身,噔噔噔跑到他面前,仰起小脸,大声道:
“周景安,你懂得真多!不过你记错啦!我在大夏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的,他们那里最灵验的‘祈福舞’,可不是踩着豆子跳的哦。”
她顿了顿:“是要光着脚,踩着烧红的炭火跳才行!跳得越久越管用!小越越年纪太小了,肯定跳不了。”
萧宁珣和二哥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妹妹啊,你何时见过?在大夏时,咱们明明一直都在一起啊!
团团接着道:“不过你都这么大了,肯定可以的!”
“今日是我的拜师宴,你既然这么诚心想让我高兴,还想为烈国祈福,那你来给大家跳这个炭火祈福舞好不好?“
“可简单了,我这就教你,一下下就学会啦!”
周景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转白:“你休要胡说八道!大夏哪有这种舞!”
团团小嘴一撇,理直气壮:“我去过大夏啊,我当然知道!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你比我这个仙使还懂吗?”
“你!”周景安被她噎得嘴唇直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渐渐地,哄笑声在宾客中低低地传开。
宋敬贤低头微笑。
公孙越的小脸上绽放着光彩,团团!
宁王一家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程如安摇了摇头,这孩子!
萧元珩一脸骄傲,不愧是我的女儿!三言两语便解了公孙越的困局,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宁珣和萧宁辰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团团啊,你可真行,张嘴就来。
团团不再理会周景安,哒哒哒的又跑到了顾承霄的面前。
顾承霄心头一颤,这小丫头来干嘛?
团团仰起头看着他,嘻嘻一笑:“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顾承霄心头一突,她真的知道?
随即镇静下来,她定是在诈我!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正色道:“我顾承霄光明磊落,从无什么秘密不可宣之于口!”
团团笑了,酒窝深深:“这可是你说的哦!”
“你不是从小就爱穿女孩子的漂亮裙子吗?你爹爹知道以后,打了好多回你的手心,你都改不了!”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顾尚书之子竟然私下穿女子衣裙?“
“顾大人还知道此事?“
“天哪,不会吧,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有如此癖好?”
无数道目光针一样扎在顾承霄身上。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团团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继续道:“你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知道!你还偷偷给了她们每人十两银子,不让她们往外说呢!”
“嚯!此事看来不假。”
“是啊,连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知道!”
顾承霄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指着团团,强撑着尖叫:“污蔑!你这全都是污蔑!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
团团抬了抬小下巴:“你要证据?有啊!你现在里面,不就穿着一件红色绣着蝴蝶的肚兜嘛!”
“你掀开衣服,让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这下厅里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顾承霄的胸口,仿佛要透过外袍,看清楚那件红色的肚兜!
顾承霄“啊”的怪叫一声,满脸惊骇,看着团团如同看见了鬼魅。
他面如死灰,下意识抬起手,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来真的是呢!”
“天哪,居然还穿着女子的肚兜出来!”
“顾尚书这老脸,真是丢得一干二净了!”
顾承霄眼白一翻,直挺挺向后便倒,“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宋敬贤站了起来:“来人,顾公子喝多了,将他送回顾府。“
“是!”
团团走到公孙越面前,拉起他的手:“走,跟我坐一起!”
公孙越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随着她来到了主桌边。
团团看着宋敬贤:“老师,他是我的伴读,可以跟我坐在一起吗?坐别处我怕有人欺负他。”
宋敬贤笑着点了点头。
下人端来锦凳,放在团团身旁,公孙越坐了上去。
他拉了一下团团的手,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啊,团团。”
团团笑了,塞了一块桂花糖给他。
拜师宴结束,公孙越回到了住所。
案上只有一盏孤灯,细小的火焰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黑影。
宋府中的衣香鬓影,热闹喧嚣明明只是半晌之前,却已遥远的如同一个梦境了。
他独自站在屋子中央,小小的身影被昏黄的烛火拉得忽长忽短。
太监走进来,公孙越回过头来:“于公公,笔墨。”
于公公转身出去,不多时,文房四宝便都铺在了案上。
公孙越坐在案边:“研磨。”
“是。”
公孙越提笔蘸墨,在一张纸上画了起来。
很快,一张标注了许多名称的图便跃然纸上,厨房,马厩,花厅……
静兰苑,养正轩,珣玉斋……
最后一笔落下,他吹了吹,片刻后,墨迹干了。
他细心地将纸折起,收进一个信封,递给于公公:“送给父皇。”
于公公伸手去接,公孙越却捏住了另一端没有放手。
于公公一怔,抬眼望去,只见公孙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杂家糊涂了。”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陛下心系殿下,这药早就送过来了。”
公孙越接了过来,这才松开了捏着信的手。
于公公将信收起:“杂家又要惹您厌了,如今殿下已获得宁王一家的信任和维护,应当尽早下手。”
公孙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父皇命我接近郡主,探知宁王府的一切,至今我连书房都还未进过,岂能就此仓促动手?”
“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
于公公微微一笑:“殿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云妃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还眼巴巴地盼着殿下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