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功就抢功吧，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这点委屈，她咽得下。
而且，经过这件事，张头儿对她，态度必然会有所不同。
这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果然，第二天一早，当苏小暖和陆铮来到后厨时，张头儿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再是之前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甚至带着点怜悯的指派，而是笑容满面，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小苏来啦！快，快过来！”张头儿一看到苏小暖，就热情地招呼她，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感激，虽然这感激有点虚，“昨天休息得怎么样？这宿舍还习惯吗？”
苏小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受宠若惊”，脸上露出怯怯的、不知所措的笑容：“还……还行，张师傅。”
“那就好，那就好！”张头儿搓着手，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众人，压低了些声音对苏小暖说，“那个……小苏啊，一会儿午饭忙完，你稍微留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苏小暖心下明了，面上却配合地点点头：“哎，好的，张师傅。”
一上午，张头儿对苏小暖可谓是照顾有加，重活累活基本不让她碰，只让她做些相对轻松的切配和调味工作，甚至还时不时过来“指导”两句，语气和蔼得不像话。
这让后厨其他人都暗暗侧目，但联想到昨天那盘“救”了张头儿的脆皮五花肉，也就心照不宣了。
午饭高峰期过后，后厨稍微清闲下来。
张头儿果然找了个借口，把苏小暖叫到了后厨通往仓库的楼梯拐角处。
这里相对僻静，说话不容易被旁人听去。
陆铮则默不作声地拿着抹布，在距离拐角不远不近的地方擦拭着灶台，眼神低垂，耳朵却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确保苏小暖在他的视线和保护范围之内。
“小苏啊，”张头儿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甚至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昨天……那事儿，张大哥我得谢谢你！真的，多亏了你那盘肉，帮了我大忙了！”
苏小暖连忙摆手，脸上是纯粹的“憨厚”和“不解”：“张师傅您别这么说，我就是按您说的试着做做，没想到周总他会喜欢……”
她巧妙地把“功劳”又推了回去，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您领导有方”的样子。
张头儿被她这话说得老脸一红，心里那点尴尬反而少了些，觉得这姑娘是真老实，不居功。
他叹了口气，语气真诚了不少：“唉，你也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你那手艺，我干这么多年厨房，都没见过几个能比的。怪不得王管事非要招你进来，果然是慧眼识珠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问道：“小苏啊，你这身厨艺……是跟哪位名师学的？肯定不是普通师傅吧？”
来了！苏小暖心里一凛，知道这是对自己背景的进一步核查。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细小：“没……没跟谁学过。就是……就是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穷，没啥好吃的，我就自己瞎捉摸，怎么把普通的东西做得好吃点……可能，可能有点天赋吧？”她最后一句说得极其不确定，眼神怯生生的。
没拜过师？全靠自己瞎捉摸？！
张头儿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苏小暖的眼神瞬间变了！从之前的欣赏和感激，又多了一层难以置信和……一丝隐隐的敬畏！
没师傅教都能有这水平，这要是经过系统学习，那还了得？这姑娘的厨艺天赋，简直恐怖！怪不得王波那么看重她！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这厨房……谁是头儿还真不一定了！
张头儿心里那点因为抢功而产生的愧疚，瞬间被一种“必须交好”的紧迫感所取代。
他脸上笑容更加热情，甚至带上了几分巴结：“哎呀！天才！小苏你就是个厨艺天才啊！以后在厨房，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张大哥说！”
苏小暖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张头儿心思活络起来，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小苏啊，今天晚上，你再露一手！我看食材里有鸭子，你做个……嗯，看你发挥！只做一份就行！”
只做一份？苏小暖抬起眼，露出疑惑的神情。
张头儿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和得意：“这份鸭子，不送周总了。我直接带你去给董事长送过去！你一会儿就跟在我后面，看我怎么做动作，你就跟着做，千万别多说话，知道吗？”
董事长？！
苏小暖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圣心会的最高层了？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懵懂又带着点紧张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张师傅！我……我不说话！”
“好！好孩子！”张头儿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回去准备吧，晚饭前弄好。”
苏小暖乖巧地应下，转身走回厨房。
在与擦拭灶台的陆铮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手指极快地在身侧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机会】、【高层】、【跟随】。
陆铮擦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明白了。
苏小暖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准备晚上的“绝味烤鸭”，心情如同即将投入战场的士兵，紧张，却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而陆铮，则开始在心里飞速计算着路线和预案，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尾随保护，确保苏小暖在这看似机遇实则危机四伏的“献菜”之路上的安全。
傍晚时分，后厨的喧嚣渐渐平息。
苏小暖已经将那仅此一份的“绝味烤鸭”准备妥当。
烤鸭色泽枣红油亮，表皮酥脆，散发着果木与香料交织的复合香气，被精心片好，整齐码放在温热的托盘里，旁边配着薄饼、甜面酱和葱丝黄瓜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