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合上笔录本,对苏小暖客气地说道:“苏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既然嫌疑人已经认罪,你可以离开了。她刚才说的话,我会如实记录在案,后续如果有需要,可能还会再联系你。”
苏小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压下满心的疑虑和那股匪夷所思的感觉,深深地看了李莉一眼。
李莉也正看着她,那眼神,冰冷、怨毒,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宛若一条盘踞在阴影里、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毒蛇。
苏小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一出来,守在外面的安然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心地握住她的手臂:“小暖,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污蔑你了?”
苏小暖看着安然关切的眼神,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惊受怕,于是强行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摇了摇头,语气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没什么,就是疯狗乱吠罢了,已经认罪了。走吧,我们回家,我有点累了。”
安然看着她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担忧地叹了口气,挽住她的胳膊:“好,我们回家。”
一直等在走廊另一端的秦浩初,将苏小暖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划过一抹深思。
他看向身旁的弟弟秦浩然。
秦浩然立刻会意,压低声音道:“哥,你放心,等会儿空下来,我亲自去问问那女人,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小暖和安然离开后没多久,陆铮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着那边的汇报,冷峻的面容微微一变。
“确定吗?好,我马上过去!”他沉声应道,随即立刻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方向正是“阿哲电影解说”死亡的那家医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小暖驾驶着她那辆原木色的小摊车,载着安然,来到了今晚系统指定的摆摊地点——着名的香山景点入口处。
系统“声望列表”里,一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名字正在这片区域活跃。
目标罪恶值高达68,罪名是:强x、杀人、毁尸灭迹。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且狡猾的罪犯,习惯于在夜晚出没。
香山不愧是知名景点,即使到了晚上,依旧游人如织。
山脚下灯火通明,人流络绎不绝。
隔着一条波光粼粼的河道,对岸便是成片的居民楼,灯火阑珊,更衬托出此地的热闹。
附近也有其他几个小吃摊,卖着烤肠、煮玉米、茶叶蛋之类常见的食物,但看起来生意都较为清淡,食物的品相和香气也显得有些乏善可陈。
苏小暖和安然观察了一圈,心里越发肯定,凭借系统出品的顶级食谱,今晚她这“臭豆腐”摊子,恐怕要成为这片区域最靓的仔,流量想不高都难。
此时正值农历八月,金秋时节,香山之上,漫山遍野的桂花竞相开放。
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清甜馥郁、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闻着这醉人的花香,苏小暖感觉连日的疲惫都被驱散了不少,浑身充满了干劲。
她利落地停好小摊车,打开侧面的扩展板,挂上写着“长沙臭豆腐,15元\/份”的小黑板,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食材和工具。
她今天要卖的是【臭豆腐】。
这无疑是与香山雅致桂花香形成极致反差的一种小吃,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更容易引起路人的好奇和关注。
苏小暖首先取出经过特定发酵工艺制成的黑色臭豆腐胚。
这些豆腐胚块大小均匀,颜色青黑,表面细腻,散发着一股独特而浓郁的“臭”味。
这味道初闻有些冲鼻,但对于好这一口的人来说,却是无上的诱惑。
起锅,倒入足量的菜籽油。
中火加热,苏小暖用一根干燥的木筷子试探油温,看到筷子周围冒出细密而均匀的小气泡时,油温便达到了最佳状态。
她用长筷子,小心地将一块块黑色的臭豆腐胚沿着锅边滑入油中。
“滋啦啦——!”
霎时间,热油与带着水汽的豆腐胚激烈反应,发出一连串悦耳的脆响,白色的油泡欢快地翻滚着,将豆腐胚紧紧包裹。
一股更加霸道、更加鲜明的“臭”香,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轰然炸开,强势地席卷了以摊车为中心的方圆十几米!
这味道,与空气中清甜的桂花香形成了极其诡异而又矛盾的碰撞!
果然,这独特的味道立刻吸引了周围游客的注意。
“嚯!什么味儿?这么……这么冲?”一个戴着眼镜、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使劲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好奇和纠结的表情。
“是臭豆腐!我去,在香山脚下卖臭豆腐?这老板有点东西啊!”他的同伴显然是个吃货,眼睛瞬间就亮了,拉着他就往苏小暖的摊子凑。
“哎呀,好好的桂花香都被这臭味给搅和了!真是煞风景!”一位穿着讲究、挽着老伴手臂的阿姨忍不住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风,一脸嫌弃。
“妈!我想吃那个黑黑的东西!”一个被妈妈牵着的小男孩却指着油锅,眼睛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吃什么吃!那东西臭烘烘的,一看就不干净!”孩子妈妈连忙把他拉走。
苏小暖对周遭或好奇、或嫌弃、或跃跃欲试的目光和议论恍若未闻,脸上挂着甜美的招牌笑容,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她用长筷子不时翻动着油锅里的豆腐胚,看着它们在高油温的洗礼下,表面逐渐变得酥脆,鼓起一个个可爱的小泡,颜色也从青黑向着更深邃的墨色转变。
期间,有两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大概是本地的小混混,晃悠到摊子前,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敲了敲车板:
“喂,小妹妹,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在这摆摊,得交管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