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凶,忌水。
容昕一晚上噩梦连连。
感觉付子正又扼住她的咽喉,这次将她的身子浸到水中,她大声呼救,水却灌入口中。
她身子一震猛然醒过来,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转头一看窗外,天色墨黑,恐怕只有五更。
她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床头的茶盏,喝了一口,呛到全吐了出来,还咳了半天。
“咳咳……见了鬼了!”
她想叫丫鬟,想到门从里面销着,披上一件外衣下床去开门,门外的清冽空气让她的脑子清晰了些,但是依然恐惧不已。
思虑片刻,她阖上门,顺着回廊快步跑到付静言的书房。
推门而入——
付静言睡觉十分轻,他刚刚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已经醒了,门又突然被推开,他一下坐起身。
女孩纤柔身影出现门口,月光在她身后打出一圈光晕,如同仙子。
付静言愣住。
容昕二话没说,直接跑到内间,甩掉绣鞋,掀开被子,钻进付静言的锦被里。
空气清冷,被子里温热,萦绕着付静言身上独特的青莲靡靡香气。
“我做噩梦了,抱紧我。”
她轻声呢喃,整个人伏在付静言身上,脸颊贴着胸口,紧紧搂着他的腰。
付静言身上只有一条贴身的轻薄长裤。
从刚才容昕打开门到现在,他一直是懵的,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贴敷在他身上。
他没反应过来,可是身子的反应比他快,他羞到无地自容,连忙挪动身子,将容昕往上抱了抱。
这深夜爬床,几个意思?
他垂目看容昕的神情,试探着摸到她的腰上,发现她浑身在微微颤抖。
“我梦见被人摁在水里,喘不过气,差点憋死,醒来后喝了口水还呛到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梦中,吓死我了……”
付静言连忙将手从她腰间抽出,轻拍她的肩头,摸头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你说是不是凶兆?我今天绝不靠近水池,也不喝别人给我的水!”
黑暗中,付静言发不出声音,只得一直轻轻拍她。
“被水呛死的感觉太可怕了,我现在还喘不上气来……”
容昕越说越害怕,一个劲往他颈弯里拱,身子不停乱动。
付静言咬牙坚持。
……你也不怕硌得慌?
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索性猛然翻身将容昕压在身下,不让她乱动。
容昕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舒了口气:
“这样好,这样不害怕了。”
身上沉沉的重量将她的恐惧感一点一点被挤压出去。
不多时,她阖上眸子……
睡着了!
付静言苦不堪言,嘴唇差点咬破。
他轻轻起身,将容昕凌乱的衣裳稍微整理了一下,从她身边躺下,拉上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他长长出了口浊气,看着头顶的帷幔,阖上眸子……睡不着。
这夫妻当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长吁短叹,将女孩纤柔微凉的手,覆在自己滚烫跳动的心口上。
他忽然眨了眨眸子,转头看着容昕熟睡的侧颜,轻咬唇,像做贼一样,将她的手缓缓往下滑动……
翌日清晨。
容昕睁开眸子。
一眼看到付静言用手托着头侧躺在她身边,桃花眼媚得映着水光,唇边氤氲着浅笑。
“你还笑,我做了一晚上噩梦,还是掉到水里,幸亏最后抓住一根粗木棍,这才没有淹死。”
!!
付静言连忙移开眸子,咽了咽喉咙,玉面染上绯色。
“你脸怎么红了?”
容昕莫名其妙看着他:
“你这幅样子,一看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实交代!”
付静言眼神无辜,连忙打手语:
【你上次就是做梦,还冤枉我,是你自己馋我身子,还不让我碰你。】
本来想跟付静言打情骂俏一阵,想起那个梦还是心有余悸,容昕一跃坐起身,发现他屋里没有她的衣服。
“小红!帮我拿一身衣服过来!”
不多时,小红轻轻推门,将一身衣裙拿过来,一脸笑嘻嘻地送到床榻前,伺候容昕穿衣。
付静言有些害羞,将身上的锦被拉了拉。
小红一脸八卦,对容昕说:“三少夫人,今天一早,我看到慧仙郡主来了。”
“她来干什么?找付子正?”
容昕问道。
“不是。”小红摇摇头。
“我觉得好奇,就跟着她过去看,结果看到她进了后厨,还亲自做了一碗甜羹,然后端着去了侯爷的书房,您说奇怪不?这算是哪一出?”
容昕蹙眉看着她,愣了片刻,忽然想被烫到一样大喊一声:
“又是一碗甜羹?!”
小红也是一愣,忽然想到,也跟着大声说:“哎呀!奴婢都忘了,难道跟之前那碗甜羹一样?!”
付静言看着她们,不明就里:【你们说的什么?】
容昕快速系上腰带,登上鞋,跳下床就往外跑:
“我就说噩梦有凶兆,果然就来了,这个王慧仙,两辈子就会这一招!”
小红连忙对付静言解释:“三公子,慧仙郡主上次就是用一碗甜羹想毒死三少夫人,这次一定是故技重施!”
付静言眼眸一震,连忙扯过一件外衣穿上,跟着小红跑出屋子。
此时。
慧仙手上端着一碗甜羹,走进侯爷的书房。
侯爷看到她,微愣。
慧仙将甜羹放到侯爷的桌子上,嗓音低柔带着噎声:
“侯爷,我自从嫁到侯府三年,您对我一直很好,只是我没有福分,子贤死得早,我早早成了寡妇。”
说这,抹了抹眼泪,跪在侯爷面前:
“媳妇求侯爷成全我和子正。”
侯爷坐在椅子上,沉吟片刻说:
“子正跟我提了这件事,是他不想娶你,我也不赞同这门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王家也是高门大户,你还是郡主,也不至于离开侯府就流落街头,强扭的瓜不甜。”
慧仙低着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
良久,在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贤惠温柔。
“侯爷,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我亲手做了一碗甜羹,您尝一尝,就当媳妇最后一次尽孝。”
她站起身,把侯爷桌上的茶盏拿到一旁,将那碗甜羹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