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静言仓皇摇头。
若是容昕如此,他宁可放她离开。
他咽了咽喉咙,紧紧咬唇,下了决心,打手语:
【我让阿昕离开我。】
翠芝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发说:
“你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逆来顺受,喜欢逃避。”
付静言羞愧地低下头。
翠芝轻拍他的手背:
“小时候,殷墨寒跟你抢什么,你就让给他,皇后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自从那只小猫被殷墨寒溺死,你再也不敢养宠物。”
付静言低着头,浓密眼睫下溢出泪,顺着俊美的脸颊缓缓淌落。
翠芝用瘦骨嶙峋的手给他擦了眼泪,轻声说:
“可是容昕不是温顺的小猫,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她,她很像当初的我,但是我希望她不是我这种结果。”
付静言抬起头,深深喘了几息,眼中有种异样的火在升腾。
他看着翠芝,缓缓打出手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我自己做太子,夺取天下。】
翠芝轻阖眸子,点点头。
轩亲王府。
轩亲王三十有余,一身深紫绣金蟒袍,面白无须,狭长的浅色眸子,看着付子正笑道:
“子正,付侯爷竟然不让你参与党争,实在是浪费人才啊!本王很欣赏你,有心让你替本王做事,大展宏图,”
付子正眼眸微转,嗓音低沉:
“王爷,我也很仰慕您在朝中的格局,可以不计前嫌提拔对手的儿子。”
轩亲王尴尬地假咳两声,踱了几步在太师椅上坐下。
“本王和你父亲也是多年的至交,当年他跟着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本王在后方给他支持,也算是战友之谊。”
付子正倨傲抬起下颌,戏谑道:
“当年我父亲在前方征战,您急着在朝堂扩大根系,等我父亲回来,已经被您夺了半壁江山。”
轩亲王脸色有点难看,他摸着下颌说:
“子正,年轻人要看长远,不要总盯着过去那些事情。”
付子正点头:
“那是自然,不过我能有今日,也没有靠我父亲,全凭自己,你们两人过去的恩怨也已经是昨日云烟,我并不计较。”
轩亲王马上笑道:
“子正,既然你如此通情达理,你和慧仙成婚后就是郡马,再做出几件大事,提升指日可待。”
付子正眼眸闪烁,并没有马上答话。
“你跟本王好好干,他日九皇子做了太子,你就是功臣,若是九皇子再做监国,你就可以纵横朝野。”
付子正依然没有回话,脸上带一抹哂笑,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他。
轩亲王眯起眸子看着他的眉目神情:
“本王看你志向不小,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言不讳提出来。”
付子正思虑片刻,大方走到轩亲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两只手放在椅子两侧扶手上,气势丝毫不让,缓慢吐字:
“我可以为您做事,但是我要做成一件事就要有确定的成果,需要您在皇帝那里给我提升,不要画大饼。”
轩亲王眼眸一压,这小子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好,本王答应你。”
付子正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和慧仙的婚事要暂缓,最近我没有心情成婚。”
“额……好,可以。”
轩亲王应承着:
“但是慧仙对你一片痴心,你也不要负了她,不然就先将赐封号,大婚典礼可以以后再补,你是郡马爷,这样本王也好在皇帝面前给你建功立业。”
轩亲王想着这样应该可以跟慧仙交差,以后的床友关系,还要维持。
付子正微微蹙眉,这个郡马爷,怎么听心里都有点膈应,不过确实好用,勉为其难。
他迟疑片刻,点点头。
“好。”
轩亲王眉头舒展,笑道。
付子正站起身拱手告辞:
“王爷,以后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我传信。”
轩亲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一同为九皇子做事,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他眼眸一转,又说:
“还有一件事,听慧仙说,你父亲手下有个幕僚很厉害,最近几件事都有她参与,是个年轻女子,你知道是谁吗?”
付子正剑眉一蹙,这说的是容昕。
他唇角勾出冷笑:“王爷,哪有什么女子给父亲做幕僚,必是女人之间的嫉妒,您不要听慧仙胡说。”
轩亲王只得点头:“原来如此。”
付子正走后,慧仙从内室走出来。
轩亲王瞅着她,笑道:“你满意了?”
慧仙走到他面前,哼了一声:“满意什么,还要推迟婚礼。”
轩亲王揽住她的腰:
“急什么,付子正已经是我的手下,以后我让他怎么样,他就要怎么样,你还怕他不听话吗?”
慧仙蹙起细眉:
“连那个丫头是侯爷的幕僚都不承认,现在就哄骗你,在侯府我根本下不了手,侯爷总是护着她。”
“放心吧,付侯爷马上就有大麻烦了,至于那个丫头,我也会替你想办法,你现在是郡主,你就好好伺候我,什么都有。”
慧仙垂下眸子,满月一样的脸庞浮起满意阴狠的笑。
这几日。
容昕没理付静言,意外的是,付静言也没找她,而是跟着侯爷早出晚归。
容昕除了每日偷偷照顾翠芝也乐得自在。
过午,侯爷让人将她叫到书房:
“最近国子监那边好像有点纰漏,似乎是泄露了考题,我怕轩亲王用这个做文章,静言在秘密教场,你跟我一起去找他,让他回来商量对策。”
容昕第一次,问道:
“秘密教场?什么地方?”
侯爷低声说:“在京郊,外人不知道,专门为静言设置的。”
容昕撇撇嘴:
“卖命还卖得偷偷摸摸。”
侯爷瞥了她一眼:
“最近你们吵架了?我看静言一直情绪不高,你们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好友,兄妹,何必一点小事就翻脸,必定是你欺负他。”
容昕轻哼:
“我哪敢欺负他,他一心为了东宫,皇后和太子把他欺负成那样他还替他们说好话,真是软骨头。”
侯爷沉吟良久,叹了口气:
“你不应该这么说他,他很善良,也很不容易,如果不是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