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放榜之后,赵尔忱轻松了很多,反正乡试是一年后的事了,赵尔忱暂时将读书之事放到一边,每日闲得招猫逗狗。
赵尔忱是闲下来了,谢迟望却忙了起来,每日早上醒来不见他的身影,入夜了也不见她回来,至于半夜醒来时才发现她躺在自己身边。
这日半夜,赵尔忱撑着眼皮,终于等到了谢迟望回来,赵尔忱看着他十分疲倦的样子,没出声。
反倒是谢迟望将外衣脱下时,见她还醒着,愣了一下,便上前摸摸她的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赵尔忱按住他的手,不许他将手缩回去,“谢迟望,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怎么整日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谢迟望顺势上了床,躺在赵尔忱身边,抱住身边人,语气中满是疲惫,“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说着,谢迟望就睡着了,赵尔忱内心叹了口气,抱住谢迟望的脑袋,只好睡了。
很快,赵尔忱就知道谢迟望在做什么了。
“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对着几位老臣发难,称他们威逼君父,不忠不孝,言辞相当之犀利,那些文官都说不过他,甚至有一人被气晕过去。”宋时沂神色凝重的说道。
赵尔忱今日出门,敏锐的感觉氛围不对劲,但谢迟望进宫了还没回来,她只好去找宋时沂。
听宋时沂这么一说,赵尔忱的心一紧,“那几位老臣做了什么?谢迟望为何对他们发难?”谢迟望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
宋时沂轻叹了口气,“最近许多官员连连上奏,要圣上让年长的两位皇子入朝,并且皇子大婚迫在眉睫,甚至提议了皇子妃的人选,皆是高门贵女。”
“那几个老臣就是为首者?杀鸡儆猴?”
宋时沂点头,“圣上将皇子大婚入朝的折子按下,惹得那些官员急了,这几日便在朝堂上逼迫圣上给个说法。”
赵尔忱道:“圣上并不无能,怎么还能被几个老大臣逼得说不出话呢?”
“因为两位皇子已经二十岁了,再不成婚入朝就说不过去了,皇后娘娘所生的三皇子也十七岁了,到了成婚的年纪,让皇子成婚的折子多得快把紫宸殿给淹没了。”
赵尔忱叹道:“怪不得,这事说破天去也是圣上不占理,天底下哪有儿子二十岁了,父亲还不许他成婚的道理?”
宋时沂点破其中窍,“圣上是想给七皇子铺路,七皇子还年幼,和其他皇子的差距拉得太大了,圣上只能尽量打压年长的皇子,好给七皇子争取时间和资本。”
桑贵妃所出的七皇子还没满月,其他皇子就已经坐不住了,无他,老头子实在是太偏心了。其他皇子二十岁了还是皇子,而七皇子一出生就封了王,等他长大点是不是要封太子了?
最近,支持几位年长皇子的官员坐不住了,对圣上的攻势愈发猛烈,身为圣上的左膀右臂,谢迟望这些日子忙得早出晚归。
赵尔忱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屋里只有她和宋时沂后,才抱怨道:“圣上也太偏心了些,若我是年长的皇子,我也不服。”
宋时沂笑笑,“没办法,掌握生杀大权的不是皇子,而是圣上,若你是圣上,也希望自己心爱的孩子承继自己的位置吧?”
赵尔忱也嬉笑,“时沂叔,你们家也是圣上那边的,对圣上这样不敬,不太好吧?”竟然说假如她是圣上之类的话,时沂叔太大胆了。
宋时沂敲了她一个脑瓜子,轻斥道:“这话你听见就行了,难不成你还能去揭发我?”
赵尔忱拼命摇头,“那不能。”
“这不就得了。”宋时沂将书案上的几本书塞到赵尔忱手上,“你还未入仕,这些斗争与你关系不大,你掺和进去也是徒增烦恼,不如多读几本书,明年给我中个解元来。”
赵尔忱苦着脸,“哦。”
赵尔忱抱着书苦巴巴的走了,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太亏了,于是返回宋时沂的书房,当着他的面,将他新挂上墙的画取走了一副,聊以慰藉。
赵尔忱回到家后,谢迟望还没回来,赵尔忱坐在书房里发呆。
圣上要给七皇子铺路,但七皇子还年幼,能不能养大还不好说呢,何必这么心急呢?
难不成圣上的身子骨快不行了?不大可能,圣上才四十来岁,于一个皇帝来说正是春秋鼎盛之年,熬到七皇子十五岁问题不大。
或者说,圣上打定主意要让桑贵妃当太后,即使七皇子夭折,圣上也能给她弄个新孩子来,所以才毫无顾忌的打压年长的几个皇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偏心,但圣上就是不承认,谢迟望还一堆又一堆的借口等着他们,一时间双方就对峙上了,不少人恨谢迟望恨得要死。
不过赵尔忱转念一想,谢迟望无论如何也是先皇血脉,即使将来其他皇子上位,也要不了他的命,顶多让他回公主府待着。
一想到这,赵尔忱的心松开了一些。
可有些人不这么想。
“贱人,那个贱人,他怎么不去死?”大皇子又在自家书房里乱打乱砸,这回谁也劝不住他,他足足砸了一刻钟,将自己的书房砸成废墟才罢休。
待他冷静下来后,幕僚劝道:“清和长公主毕竟只是公主,不让殿下参政,说到底还是圣上的意思。”
大皇子也冷静下来了,“你说得不错,说到底,还是老头子太偏心了,老七是他儿子,我们就不是他儿子了?我们板上钉钉是他儿子,我母妃可没睡过三个男人。”
幕僚大惊,忙上前试图捂住大皇子的嘴,”诶哟,我的殿下,祸从口出,就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说话也得小心些。”毕竟大皇子现在没有底气和圣上抗争。
大皇子不耐烦的推开他,“都自己的地盘了,说话还那么小心,那我这些年不是白干了?行了,不说这个,说说我的婚事,还有怎么让老头子批准我入朝?”
幕僚灵光一闪,说道:“不能成婚入朝的可不止你一个,二皇子是个没胆色的,可不还有三皇子吗?他可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最坐不住的应该是他才对。”
“你是说?”
幕僚凑到大皇子耳边细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