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衡是故意的!
各式各样的巧合经历太多,温赢现在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两个字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偏偏是今天,偏偏凑在他们聚会的这个时间点。
温赢已经在心底为他明明白白地添上了这一笔罪名。
她保持沉默到饭局结束。长辈们聊的意犹未尽,正准备辗转场地到对面贺家继续坐下。
温赢本来是想直接回房休息的,但实在是没能耐得住郑书昀递来的求助眼神。
郑书昀刚刚其实就想借口说工作上有事要先行离开的,但郑父看透了她,一句“是哪个同事找你”,作势要打个电话问问的姿态让她不得不暂且放弃离开的想法。
现在向温赢求助的还不止一个。
两个人虽说现在答应了结婚,但之前想必也都是经历了一番抗争的,如今突然又这么配合,两边家长难免要怀疑他们捣鬼,大概在结婚证之前,这个心都很难放下了。
这会儿更是巴不得他们能抓紧时间多相处。
是以,他们要想趁机溜走,也只能由素来讨人欢喜的温赢来帮忙开这个口了。
温赢跟着一块起身,挑了个适时的时机,说:“叔叔阿姨,不如让书昀和屿川在这儿聊会儿吧,一会儿要是晚了,就叫屿川给书昀送回家去。”
贺母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也别让孩子总跟着我们,到底是拘束,也聊不尽兴,明漪,你跟老温也来,把这里就留给孩子们。”
温赢在许明漪耳朵旁狂吹“耳边风”:“是呀,妈妈,让我们自己玩嘛。”
“这……”贺父还有些犹豫。
“有阿赢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贺母嗔了他一眼:“阿赢,帮你叔叔阿姨看着点啊。”
温赢乖顺地点点头,举起手说:“保证完成任务。”
贺屿川小时候就很羡慕温赢这一点,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她才是最贼的那个,但只要她笑起来,装乖地答应一句,好像不论是谁都相信她。
但今天毕竟事关婚姻大事,知道温赢跟他们关系都好,贺父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拍了拍顾思衡的肩膀,说:“行吧,这样思衡,你也是年轻人,就留下和他们一起玩儿吧,也别总把自己绷这么紧,适当放松放松。”
顾思衡点头:“好的,伯父。”
俨然,这是留下了一位值得信赖的眼线。
好不容易把长辈们都送走,贺屿川他们的脊背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自然地勾上顾思衡的肩,把话先说在了前面:“兄弟,你可得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啊。”
顾思衡今天尤其好说话:“这是当然。”
哼,虚伪!
“阿赢,刚刚谢谢你。”郑书昀在一旁感激地道。
“小事,说什么谢。”
回里屋穿戴好外套,又等了一会儿,郑书昀看了眼时间,估摸那边已经坐下开始聊起来了,说:“我是真得走了,还有个报告没写完。”
温赢把包递给她,“那车……”
毕竟刚刚说的是让贺屿川送她回去,一会儿长辈出来,要看见两辆车都不在,肯定要问的。
“我打车……”
贺屿川扣着外套扣子插嘴:“我正好也有事要走,开你车吧,送你到家,我再打车。”
郑书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嘿!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什么眼神,赤裸裸的不信任。
贺屿川刚想发作,顿悟过来,算了,他俩以后毕竟是战友。
他一脸无奈地解释:“不信你问阿赢,我车技不差的好嘛。”
温赢点头帮衬了一句:“是的是的。”
见郑书昀还在犹豫,贺屿川无奈叹了口气,低声下气地说:“祖宗,就当为咱俩耳根清净,您稍微勉强一下,行吧。”
要不说贺叔叔贺阿姨的眼光没错呢,的确是能管住他。
郑书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温赢忽略掉紧贴在她身后的气息,送他们出门。
“阿赢,你回去吧,外面冷……”郑书昀突然噤了声。
温赢同时也感受到肩膀一沉,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她下意识要拂去肩头的衣服。
“不披衣服的话,搂着就也不冷了。”风声将低语送入耳中。
指尖不由一僵,笑意也渐淡,犹豫几秒之后,不得已,手从身侧垂落。
贺屿川发动好车子,打了下双闪,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问:“看什么呢你?发哪门子呆?”
他还顺带朝着郑书昀愣神的方向瞅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
思衡和阿赢嘛,没什么稀奇的。
“走了啊。”贺屿川摆摆手说。
温赢尽可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佯装无事地挥手告别:“拜拜。”
车子很快驶离,温赢脸上浅淡的笑意瞬间垮掉,把衣服脱下来扔回了顾思衡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顾总,您我就不送了。”
“我手机还在屋里。”顾思衡不急不缓地说。
事怎么这么多。
温赢不耐烦地抬脚迈步,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我叫人拿给你。”
“阿赢。”顾思衡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和屿川……”
点到为止的几个字,温赢的脚步却因此停了下来,后面的内容,他即便不说,她也知道是什么。
他不说这个还好。
说了她的火气反倒涌了上来,竟然还敢提起这回事!
片刻的停歇,叫人跟上了她的脚步,外套又重新落在她的肩头,“天这么冷,虽说路不长,也……”
温赢猛然转过身,标致漂亮的脸蛋上镀着清冷的月色,只是双眸盛满了怒气,“顾思衡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本来就不是憋闷自己的个性。
顾思衡愣了一下,“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大门还开着,温赢没敢放声说话,但吐字却依旧清晰,一股脑儿地输出,说:“你一早知道我和贺屿川是假扮情侣对不对,看着我在你面前像小丑一样演戏有意思吗?你今天特意过来,戳破我的谎言,看这出戏,很骄傲,很了不起是吗!”
鼻息“咻咻”,空气中哈出的热气一阵接着一阵,可见她到底有多恼怒。
顾思衡任由她骂完,眼神逐渐暗淡下去,苦涩地勾了勾唇,问:“阿赢,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