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和亚当斯一前一后,走到了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面光滑如水,清晰地映出了他们的身影,也映出了他们身后空旷而阴森的大厅。
夏可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镜子,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腕上缠着的灵摆。
只要这面镜子一有异变,她就将灵摆砸出去。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镜子里的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没有扭曲的人影,没有诡异的微笑,甚至连一点波纹都没有。
出乎意料,它竟然没有变成一个怪物。
夏可可有点不信邪,她小心翼翼地绕着镜子走了几圈,从侧面、从后面仔细观察,甚至伸手敲了敲镜框,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这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落地镜。她手腕上的灵摆也安安静静的。
她彻底纳闷了,回过头,想问问亚当斯:“这是怎么回事……”
话问出口,头也转了过去,可她身后空空如也。
亚当斯不见了。
不止如此,夏可可惊愕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那惨白的月亮和漆黑的夜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刺眼的阳光,将整个大厅照得一片敞亮。
夏可可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的记忆变得混乱了起来,过了许久,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亚当斯人呢?他们不是说好的一起来观察学校的七个不思议吗?怎么他一个人先回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
是上课的准备铃声!
夏可可猛地回过神,连忙嚎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坏了!这里是旧校区,离他们上课的新校区有好长一段距离的,不快点的话,上课就要来不及了!
夏可可也顾不上思考那些诡异的事情了,一路紧跑慢跑,终于在走廊里响起老师高跟鞋声音的前一秒,冲进了自己的班级。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旁边的短发女孩,她的同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周妍,习以为常地给她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夏可可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午休时间你去哪儿了?风风火火的。”周妍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夏可可喘着气说,“我和亚当斯去看学校的七不思议了。”
话音刚落,坐在夏可可前面的人回过头来,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鼻梁很高,皮肤是那种常年运动晒出来的健康小麦色,只是此刻脸上带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嘲弄。
“学校的七不思议?夏可可,你都高中了,还那么中二呢,”他拖长了调子,“七不思议……你努把力,高考结束之后去隔壁岛国,你就能在他们学校里看到了。”
“你别废话!”夏可可没好气地伸脚踢了一下前面的人的椅子。
明明是两年多的同学了,可是在说到他名字的时候,夏可可的脑子却突然卡了一下,她迟疑地开口:“你叫……”
前面的男生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呢?我叫牧广。”
“哦哦哦……”夏可可连忙掩饰自己的失常,挥了挥手,“我这是刚跑完步,脑子迷糊了,才没想起来。”
牧广毫无形象地又翻了个白眼,正想再说点什么,班主任已经拿着教科书从前门走了进来,他只好悻悻地转了回去。
老师开始上课,夏可可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思绪还停留在之前那段诡异的经历和突然消失的记忆上,她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笔。
“啪”的一声,一截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对上讲台上老师那皮笑肉不笑的脸。
“看来我上的课很无聊是吧?夏可可同学?”
夏可可感觉后背一凉,连忙坐直了身体,拼命摇头否认:“没有的事!老师您讲得特别精彩!”
“不管有没有,”老师哼了一声,用教鞭指了指黑板上的一道题,“你跟我说,这一题答案是什么。”
夏可可傻眼了,她刚才根本一个字都没听。就在她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前面的牧广压低声音,用口型偷偷告诉她:“c。”
夏可可如获大赦,立刻站起来,响亮地回答:“c!”
话音刚落,旁边的周妍慢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她,只好绝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讲台上的老师气得哼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问你一道填空题,你给我选c?你给我出去站着!”
夏可可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牧广的后脑勺,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牧广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他猛地回过头,趁老师不注意,冲着夏可可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一脸的幸灾乐祸。
夏可可气得牙痒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认命地走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站好。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走廊的窗户,毫无遮拦地照在她的身上。她们学校这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校服虽然丑得人神共愤,但有一说一,料子是真实在,宽松又柔软,此刻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舒服得不行。
走廊上安安静静,只有教室里传来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站着站着,夏可可就有点想睡觉了,她眯起了眼睛。反正老师在里面上课,也管不到她在外面是罚站还是罚睡。
她干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仰起头,看着窗外那刺眼的太阳。
阳光晃得她有点头晕。
就在这昏昏欲睡的时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她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回想。
好像……还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拼图少了一块最关键的核心部分,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但无论她怎么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只有刚才被罚站前的那些琐碎日常。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