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那岂不是会有人类玩家进来？
而我又没有被邀请！
闻希叹息，刚迈出电梯，脚步猛地顿住。
七八颗悬浮的眼球正堵在门口。
这些眼球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直勾勾地盯着她。
什么玩意？！
闻希下意识摸向横刀，却发现眼球们只是缓慢地上下浮动，像被风吹动的气球。
仔细看着有点熟悉，好像命否和饕眼长在身上的那些眼睛。
“让开。”
眼球们听话后退，但依旧没有散去。
等闻希走出电梯才发现，整个赌场厅内，到处都悬浮着这种眼球，而赌桌上的VIp常客看起来并不在意。
闻希四面观察，抬头才发现VIp厅的天花板上都上几块显示屏，每个屏幕里都是不同角度的赌桌实时画面。
最中央的屏幕突然亮起雪花点，随后跳出熟悉的朋克风片头——
正是命否的烹饪节目开场动画。
“各位观众凌晨好。”
命否出现在主屏幕中，她换了身暗红色厨师服，衣摆下伸出两双长满眼睛的苍白胳膊。
“今天是一期美食街特别企划《饕餮盛宴》，我们邀请了幽灵船和克市的姐妹，联合举办了这期直播节目！
“主会场位于红塔赌坊！规则也很简单，赢家通吃！谁赢到最后，谁赢得一切！
“我们会实时播报每层的赌客数量。尽情释放你们的欲望吧！”
红塔内外爆出欢呼，兑换机的出币口突然涌出大量筹码，哗啦啦堆成小山。
一股甜腻气息随之弥漫开，闻希呼吸稍顿，压抑着轻轻呼吸。
那味道像烤得焦黄的奶油面包混着蜂蜜，却更加勾人，直钻进食道里挠。
不是食欲。
是更深层的、从胃袋底部烧起来的空洞感，让人拼命想抓住什么，获取什么，无论是快感还是刺激。
都可以。
闻希警铃大作，立刻从【文件夹】抽出瓶淡蓝色药剂。
瓶盖弹开的瞬间，解毒剂的苦味冲淡甜腻气息。
她仰头灌下，喉咙火辣辣地疼，但胃里的烧灼感总算消退些许，但依旧存在，只要呼吸就会接着烧起。
这和赌场打氧的操作是一样的。
只喝解毒药剂不是办法，上了赌桌，还能控制自己不断翻涌的情绪和欲望才是根本。
“VIp厅的空气质量比外面好点。”
铁皮乌鸦哒哒哒迈着小碎步凑过来，它察觉到了闻希的异样，“至少不会让贵宾开局前就饿疯。”
也就是正式进入红塔后，一切危害还要翻倍。
闻希：“你们手段多啊。”
“提神，提神的小把戏而已，”乌鸦的齿轮喉咙咔咔响，“您现在要去VIp桌练习吗？命否大人给您留了位置。”
“好，玩把小的。”
闻希走到最近的赌桌旁。
这张赌桌玩的是最简单的押大小，庄家是只长满鳞片的鱼头人，腮部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桌面铺着暗绿色绒布，三颗骨制骰子在瓷碗里叮当作响。
“买定离手——”
鱼头人荷官用蹼爪敲响铜铃，周围赌客纷纷推出筹码。
闻希看着荷官的用手习惯，低头将弱点放大镜改造的单片眼镜戴好。
【滴！弱点放大镜已自动扫描】
镜面上浮现数据：
【庄家弱点】：右眼视力缺失
【建议】：长期关注左侧骰子轨迹
闻希摸出命否给的筹码，挑出三枚刻着“饕”字的红筹，押在【小】上。
赌大小规则。
如果三个骰子的总点数大于12点，则称为【大】。
如果总点数小于12点，则称为【小】。
鱼头人右眼突然转向她。
“新手？”它嗓音黏腻，“VIp厅最低押注是五枚。”
“那就五枚。”
闻希又补上两枚。
骰盅揭开——
二三三。
小。
筹码翻倍堆到手边，她没急着收，反而观察其他赌客的反应。
“继续？”鱼头人问。
闻希颔首：“开始吧。”
十轮过后，闻希面前的筹码增加到八十三枚。
鱼头人甚至怀疑过自己的骰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整个过程换了三次，但闻希还在赢。
“您该换桌了。”它哑声说。
周围的赌客已经开始跟着闻希下注，这架势已经隐隐不对。
“可以。”
闻希收好筹码起身，跟着鱼头人的指向，走向更内侧的赌桌。
这桌玩的是依旧是赌大小。
荷官是颗悬浮的手掌，掌心一颗眼球，手腕处蔓延出诸多血管，缠绕在临近的椅背上。
“底注二十枚。”
眼球转动扫过闻希，用神经从桌下勾出三颗透明骰子。
这三枚骰子内部封着小东西，分别是蜈蚣、蝎子和马蜂。
“新客人，”眼球挤了挤，略显猥琐，话里已经知道闻希是个生面孔，“知道这桌上怎么玩吗？”
它松开神经，骰子落回桌面时，蜂骰恰好停在“六点”朝上。
但下一秒，骰子又被内部马蜂撞击，带成了一点。
闻希微微眯起眼。
“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可以自由操控的骰子，”荷官语气含笑，“我没有手啊客人，所以就看骰子自己怎么转了。”
闻希：“……”
【滴滴！弱点放大镜已观测】
【荷官弱点：瞳仁中心，畏光\/但荷官不碰骰子啊！】
“……”闻希再度默然。
她盯向那枚仍在轻微颤动的骰子，指尖无意识地在筹码边缘摩挲。
【弱点放大镜已观测】
【骰子弱点：一些精密的高科技（对，它们就是出老千，堂而皇之那种！）】
刚才的优势被打破——骰子这玩意儿根本不受控制。
“二十枚底注。”眼球荷官重复道。
闻希推出筹码，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开局。
荷官的血管神经卷起骰盅，三枚活物骰子被抛入其中，撞击声杂乱无章。
闻希闭上眼睛，尽量将听觉集中，放大到极限。
骰盅里的响动逐渐分解：
蜈蚣足节刮擦内壁的沙沙声，蝎尾刺戳中骰面的咔哒声。
最烦人的是那只马蜂，翅膀高频振动的嗡鸣几乎盖过其余线索！
摇停。
“买定离手——”荷官拖长声调。
闻希抿唇睁眼，将半数筹码推至【小】区域。
骰盅揭开的刹那，她清晰听见马蜂突然剧烈撞击骰壁——
原本该停在五点的蜂骰硬生生转了个面！
“三三三，九点。”荷官兴奋宣布，“庄家通吃！”
大于12点为大，小于12点为小。
但当三个骰子的点数完全相同时，这种情况被称为“通吃”。
作为赌场的庄家将会赢得所有的赌注！
她输了！
闻希靠向椅背，冷冷盯着那只仍在抖动的蜂骰。
蝎子和蜈蚣已经安静下来，唯独它还在微微震颤，复眼隔着透明材质与她对视，像挑衅也像戏谑。
而她下注的筹码也被荷官一把卷走，进度瞬间跌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