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卞烨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歪头去看雪怜。
雪怜甚至能感觉到卞烨的呼吸让她脸上绒毛树立的感觉。
随着他说话，有一股电流的感觉从尾椎骨弥漫向天灵盖。
“没、没骗你。”
“你都没看到我的模样。”
雪怜感觉眼前的卞烨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以前他最好糊弄最好说话了，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难缠得很。
“我想象得出来。”雪怜吞了下口水，双手横在她与卞烨中间，微微用力，但卞烨的身形一动没动。
“想象得出来什么？”
卞烨穷追不舍。
“你的脸。”
“为什么不点灯也能记得我的脸？”
卞烨的话几乎是咬着雪怜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说的，语气慢悠悠的，但给雪怜一种压迫感。
“因为，你的脸，很美。”
“美？”
“对，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人，你的美上天入地独一份，让人见到心花怒放，花草见到生机勃勃。”
卞烨退开了一点，雪怜终于不用再憋屈着呼吸。
一只手拂上雪怜的脸颊，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轻微发抖。
他的拇指狠狠地按上雪怜柔软的嘴唇，上面的茧让雪怜感觉到嘴唇的疼痛。
雪怜感觉卞烨有点儿不对劲。
他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这么风流的动作，只有嬴玉堂那厮会不要脸地做。
“那你喜欢吗？”
“什么？”
雪怜短暂走神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卞烨好脾气地再说了一遍：“你喜欢我的脸吗？”
俊朗若女，银铃挂耳。
这张脸美得雌雄莫辨，是个人都会惊叹的。
“...喜欢。”
卞烨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他想说喜欢就好，可张嘴却轻声吐出“骗子”二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直到卞烨的铃铛声再次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
外面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朝着这边走过来。
雪怜有点儿紧张，旁人无碍，若是碰上天禅会的人，该如何脱身？
卞烨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怕了？”
雪怜抿了抿嘴。
“怕什么。”
卞烨这话有点儿安抚的意味。
他拉着雪怜一路往后，速度快到雪怜还没反应过来，卞烨自己的腰抵在窗户边上。
藏宝阁的窗户开得角度很大，卞烨的后背贴着窗户，竟是用自己的剑当了支撑窗户的叉杆。
街上的火红色投入雪怜的眼底，她的腰被人揽住，后腰处的手掌一用力，雪怜就跟卞烨几乎密不可分。
热闹的声音如开闸的洪水涌入微微亮的房间，顿时将方才听到的来自门外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雪怜眼睛微微睁大，她蒙面的巾帕挂在脖子上，睫毛簌簌地颤抖。
卞烨似乎第一次看到雪怜这副模样，颇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这下有了亮光，雪怜才看清卞烨的脸。
此刻的脸与记忆中的脸重合，模样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那气质，却是发生了改变。
有点儿像凤羽凡这种京州的富贵人家公子哥的闲适。
雪怜暗道这人不愧是帝皇阁出身，就算在偏僻的天禅会待了这么久，一来到京州，比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还要有贵胄之气。
未来的帝皇阁主子，眼下竟然一副被她推倒了的模样，那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放在这样一张脸上，像是在引诱雪怜似的。
雪怜深吸一口气，正想与卞烨拉开距离，他的手却是从雪怜的腰上上挪，到了雪怜的后脖颈处。
雪怜往前倾。
两个人的身体接触到了一起。
一时间竟然是分不清谁的心脏跳动加快。
“来人了。”
雪怜背对门口，只感觉自己要把卞烨从窗户口压出去，听到这句话她却是不敢动了。
雪怜耳朵微动，听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是天禅会的老熟人。
齐清风最先进来，然后是嬴玉堂、游星文，凤冷月是最后踏入房间的。
齐清风皱眉提醒：“二师弟。”
卞烨就这样搂着雪怜跟他们打招呼：“大师兄。”
“哟，这美人模样真是不错啊，身段优美，是藏宝阁的婢女？”
嬴玉堂调侃着笑，眼睛却一眯，盯着卞烨怀中的人。
这人的背影好让人熟悉。
他还要再看，卞烨却伸手，将另一只手绕过雪怜的背后，手掌扣上了雪怜的肩头。
宽大的锦缎袖子盖住了雪怜的背影，站在门口的四人只能看到卞烨衣袖上模糊的纹路。
大家都对这位平日里一门心思都投入修炼中的人感到惊异。
卞烨就这样像是整个人都依附着雪怜，离了她就要掉下去的模样，这样柔弱的菟丝子，放在卞烨这张脸上，倒也不觉得违和，反倒有一种红袖添香的美。
只是这里没有读书声，有的只是像一对情人，像鸳鸯交颈。
“有何事，且说吧。”
卞烨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姿势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他噙着淡淡的笑，似乎对怀中的人很满意，一双手轻轻地、慢慢地在后脖颈的皮肤上摩挲。
游星文到底年纪小，见到这一幕是最先挪开实现的，那个背影自然也没有让人起疑。
齐清风也不是那种会探究师弟们私事的人，何况这位二师弟的来历不一般，在边渊不显，可到了这京州，却是身份贵重的。
于是，他也垂下了眼眸。
而平日里就混不咎的嬴玉堂见到了让人觉得眼熟的背影，卞烨又这样护着不让人看，更是让他多疑。
嬴玉堂的眼神还看着窗边的二人。
雪怜能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的表情有点儿僵硬，眼神看着窗外的街景有些失焦。
凤冷月朱唇轻启。
“二师兄，今日藏宝阁的宝物你看了吗？”
她这一句话将屋内有些僵持的气氛瞬间融化开来。
对这位自己很少接触的师妹，卞烨并不排斥，他语气冷淡，带着礼貌，回答道：“看了。”
“我要怎么开口...我与卞烨平日里交流甚少，一开口就要借灵石...”
【宿主，你在担心什么，你与卞烨在宗门时不多，但此刻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拉近你与他之间的关系。】
雪怜的思绪在听到这话以后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