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这雾有毒,尽量别呼吸太多。”
怀谷从行囊里掏出三个布巾,浸了些醒神草汁,递给两人,“把布巾蒙在口鼻上,能多一层防护。”
三人沿着山谷的小路往前走,路边的岩石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动物的骸骨,显然是误闯山谷的野兽,被毒雾毒死的。
安子书的心跳越来越快,玉簪的温意越来越明显。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栀子花香。
安子书的脚步猛地停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娘的味道!娘亲喜欢用栀子花做香包,她身上总有这个味道!”
他加快脚步,朝着花香的方向跑去。怀谷和封岩连忙跟上,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花香越来越浓,前方的岩壁上,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
洞口被藤蔓覆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安子书走上前,轻轻拨开藤蔓,山洞里的栀子花香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烛火气息。
“娘亲!”安子书朝着山洞里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抖。
山洞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温柔:“是……是阿颂吗?”
安子书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他冲进山洞,只见山洞深处,月言夫人正坐在一堆稻草上,手里拿着半片碎玉,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却因为激动,身体微微颤抖。
“娘亲!”安子书扑过去,抱住月言夫人,感受着母亲温热的身体,泪水汹涌而出,“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月言夫人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眼泪也掉了下来:“阿颂,我的阿颂长大了……娘亲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怀谷和封岩走进山洞,看到母子相认的场景,都悄悄退到洞口,给他们留出空间。
封岩靠在岩壁上,看着洞外的雾气,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怀谷则从行囊里掏出一些干粮和水,放在洞口的岩石上,轻声说:“夫人,子书,你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们还得尽快离开这里,楼家的人说不定会找到这里。”
月言夫人点点头,擦干眼泪,拉着安子书的手,仔细打量着他:“阿颂,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玄真道长待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过得很好,玄真道长很照顾我,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修炼。”安子书握着母亲的手,感受着母亲指尖的薄茧,心里一阵心疼,“娘亲,这些年你在这里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来救你。”
“傻孩子,这不怪你。”月言夫人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包,递给安子书,“这是娘亲用山洞里的栀子花做的,能驱毒,你带在身上。当年我被楼宇关在这里,幸好玄真道长偷偷给我送了些干粮和草药,还帮我加固了山洞的入口,不然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安子书接过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栀子花香格外浓郁,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每天都会给他系一个这样的香包,说能保佑他平安。
“娘亲,玄真道长说,楼家禁地深处有‘玄幽石’,是楼宇力量的来源,只要毁了玄幽石,就能破了他的术法。我们现在就去禁地,杀了楼宇,为爹爹和秦爷爷报仇!”安子书的眼神变得坚定。
月言夫人却摇了摇头,脸色变得凝重:“阿颂,不行。玄幽石的力量很强大,楼宇在石旁设了重重陷阱,还有很多忠心于他的家臣把守,我们现在去,就是送死。
而且,你爹爹当年留下了一封信,说玄幽石不仅是楼宇的力量来源,也是镇压禁地浊气的关键,一旦毁了玄幽石,浊气就会扩散,整个雾隐谷都会遭殃。”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楼宇作恶吗?”安子书的情绪有些激动。
怀谷走过来,轻声说:“安子书,夫人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得从长计议。玄真道长的纸条里还说,楼家的长老里,有几位是当年支持楼承之的,只是后来被楼宇胁迫,才不得不服从他。我们可以先联系这些长老,联合他们的力量,再想办法对付楼宇,同时寻找既能毁了玄幽石,又能镇压浊气的办法。”
封岩也点头:“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硬拼只会吃亏。而且,夫人刚被救出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夫人安顿好,再慢慢计划。”
安子书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愧疚。
他太想报仇了,却忽略了母亲的身体,忽略了雾隐谷的安危。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们的。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娘亲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月言夫人欣慰地笑了,抚摸着他的头发:“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你爹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欣慰的。”
山洞外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山洞里,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安子书扶着母亲,怀谷和封岩拿着行囊,四人朝着山洞外走去。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挑战,虽然对付楼宇的道路还很漫长,但此刻,安子书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离开忘忧谷时,日头已偏西,金色的阳光穿过山谷的缝隙,在地面织出斑驳的光影。
月言夫人的脚步很轻,每走几步就要扶着岩壁歇一歇。
多年的囚禁让她身子亏空得厉害,方才与安子书相认时的激动耗尽了她大半力气,此刻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嘴唇也没了血色。
“娘亲,我背你吧。”安子书蹲下身,背脊挺得笔直,像小时候母亲背他那样,“山路不好走,你这样走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月言夫人看着儿子宽阔的背脊,眼眶又热了。这些年她在山洞里,无数次想象阿颂长大的模样,却没想到再见时,孩子已经能为她遮风挡雨了。
她轻轻拍了拍安子书的肩膀:“娘没事,再走一会儿就好。你背着我,万一遇到危险,连自保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