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时,她用楼家秘术借花塑身假死,躲在楼府的密道里,一直暗中观察着小楼颂的情况。
她虽想随着夫君一起去了,可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她舍不得让楼颂独自去面对楼宇。
她只想悄悄将楼颂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看到他安全。
她就立马自裁向夫君谢这场迟来的罪。
她蹲下身,抱住小楼颂,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头发上。
“阿颂,我的阿颂,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娘亲,你跟我一起走!”
小楼颂抓着她的手,“我们去找菩提观的观主,秦爷爷说他会保护我们!”
月言夫人摇摇头,擦了擦他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
她把玉簪塞到小楼颂手里,“阿颂,娘亲不能跟你走。我要留在这里引开他们,不然他们会一直追着你。你拿着这支玉簪,去找菩提观的观主,他看到玉簪就会知道是我让你来的。”
“我不要!我要跟娘亲一起走!”小楼颂哭着摇头,紧紧攥着玉簪,不肯放手。
“听话!”月言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
“阿颂,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记恨,不要回来。这是娘亲唯一的心愿。”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月言夫人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推了小楼颂一把,“快走吧!从后门出去,一直往东边走,就能到菩提观!”
小楼颂踉跄着后退,看着月言夫人的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娘亲!你一定要来找我!”
他哭喊着,转身跑出了府门。
月言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微微勾起唇角。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引开了追来的黑衣卫。
月言朝着与楼颂相反的方向跑,夜行衣的衣角被风掀起,怀里那片从玉簪上磕下的碎玉片硌着心口,是她唯一的念想。
方才给楼颂玉簪时,她悄悄留了这半片,想着若能再见,也算一份牵挂。
可没跑多远,身后的马蹄声就追了上来,赵统领的声音带着狞笑:“月言夫人,别跑了!你逃不出雾隐谷的!”
月言握紧袖中的短刃,转身直面追兵。
黑衣卫们围成圈,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哪怕多拖一刻,阿颂也能多跑一步。
“让开!”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决绝。
“上一个这么倔的还是秦管家,但此刻他的尸体恐怕已经被鸟吃得只剩骨头了。”
“夫人若不想暴尸荒野,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赵统领挥了挥手,两名黑衣卫立刻扑上来。
月言挥刃抵抗,短刃划破一名黑衣卫的手臂,可另一名黑衣卫的长刀却狠狠劈在她的肩上。
“噗嗤”一声,鲜血浸透了夜行衣,她踉跄着倒下,短刃脱手落在地上。
“抓住她!”赵统领上前,踩着她的手腕,“新家主说了,要活的,留着她,还有大用处。”
月言被反绑着双手,押回楼府时,正好看到被两名黑衣卫架着的小楼颂。
孩子的脸上沾着泥土,嘴角还有淤青,显然是被抓时挣扎受了伤。
“娘亲!”小楼颂看到她,突然挣脱黑衣卫,朝着她扑过来,却被狠狠按在地上。
“阿颂!”月言挣扎着想去扶他,却被赵统领死死按住。
黑衣卫们将他们分开,月言被押向西侧的囚室,小楼颂则被拖往东侧。
那是楼府最深处的囚室,常年不见天日,只用来关押背叛者。
“娘亲!别带走我娘亲!”
小楼颂的哭喊穿透走廊,月言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回头望着孩子被拖走的方向,手腕被麻绳勒得生疼,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阿颂,别怕!娘亲会想办法救你!”
她嘶声喊着,直到囚室的铁门“哐当”关上,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小楼颂的囚室里,只有一盏快要燃尽的烛灯,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四周。
冰冷的石墙渗着水珠,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潮湿的味道。
他被扔在稻草上,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着,铁链另一端固定在石墙上,只够他勉强坐起身。
“哼,还敢逃?”一名守卫端着一碗冷饭走进来,重重放在地上,“新家主仁慈,给你饭吃,你要是不识好歹,有你好受的!”
小楼颂看着那碗爬着飞虫的冷饭,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猛地抬手,将碗扫落在地,米饭撒了一地,汤水溅湿了守卫的靴子。
“我不吃!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娘亲!”
守卫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肩上,小楼颂疼得蜷缩起来,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我就是不吃!你们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守卫扬起拳头,却被门外的声音喝止:“住手!家主说了,不能伤他性命。”
守卫狠狠瞪了小楼颂一眼,转身摔门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孩子压抑的哭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小楼颂每天都拒绝吃饭,守卫送来的饭菜要么被他打翻,要么被他扔出窗外。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干裂,却依旧不肯低头。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一旦服软,娘亲就会更危险。
第四天傍晚,囚室的铁门被推开,楼宇带着李长老和张护卫走了进来。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眼蜷缩在稻草上的小楼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还想跟我赌气?你以为你不吃东西,我就会放了你娘亲?”
小楼颂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仇恨:“你把娘亲还给我!不然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哦?是吗?”
楼宇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那要是让你亲眼看着你娘亲受苦,你还能这么硬气吗?”
小楼颂心里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护卫架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
他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宇朝着另一间囚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