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六个字，口吻却是那样鄙夷。
封呈衍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卫杰脸都涨红了，“我是她的老板！”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老板。”
一只手牵着陆宁溪，封呈衍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对着前台收银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叮咚。
支付宝到账三万元。
“够跟你租个人了么？老板。”
卫杰喉结滚了滚，纠结的片刻，陆宁溪已经被封呈衍带走。
店里帮忙的阿姨刚买了菜回来，主动跟他说起了八卦。
“小杰啊，宁溪怎么跟一个小帅哥走了？你不是说宁溪是你女朋友吗，那个帅哥是谁，宁溪的前男友吗？！”
卫杰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敢让宁溪跟人走啊，小心女朋友被人拐跑咯。”
听见阿姨热心肠的叮嘱，卫杰只觉得更丢脸了。
……
被拽出了卫家饭店。
陆宁溪的火气越烧越旺，“封呈衍你烦不烦！非要缠着我干什么。”
他厚着脸皮，“因为我犯贱。”
犯贱的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
可他既然喜欢了，就不打算放手。
看他这张烦人的脸，陆宁溪恨不能给他一耳光。
“是陆菲仪不能满足你，还是婚约绑不住你？你别拽着我行不行。”
“我跟陆菲仪的婚约解除了。”封呈衍自动忽略了其他句子，只说，“我跟封竞不一样，我不会娶了别人的时候扣着你。”
“你怕是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一个多月，陆菲仪跟你的婚约可没解除。”
他一噎，然后恬不知耻的辩解，“以前是以前。”
陆宁溪深呼吸，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狗东西才勉强保持平静。
封呈衍像条粘人的大狗，赖着她不松手。
陆宁溪又挣不开，只能被他拽着在古镇走了一圈。
“不是说给我看软软跟存希的视频吗？我就知道，你嘴里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停车场在古镇外面，你带我走一圈，到了停车场我就给你看。”
看她眼里全是嘲讽和不信任，他难得低三下四的举起手来，“我发誓，如果骗你，我就是狗东西。”
她小声嘀咕，“你本来就是。”
“你说什么？”
她不再开口，一只手抓着路边的路灯的杆子怎么也不肯再走。
封呈衍去扒她的手指，她就咬他。
推着炸年糕小车的婆婆路过，眯了眯昏花的眼睛叫她，“宁溪啊，今天怎么没去店里帮忙？过来，婆婆送你年糕吃。”
看见婆婆拿着一根年糕朝她这边送，陆宁溪立刻不再抱路灯的杆，语调也变得温柔。
“婆婆这边有台阶，我自己过去拿，你眼睛不好，别乱走。”
她往婆婆那边跑，身后跟着一个大累赘。
婆婆对她笑，饱经风霜的手，颤颤巍巍的把年糕举到她面前，“快吃，是热的。”
陆宁溪立刻咬了一大口，“谢谢婆婆，很好吃。我这会没带钱，等会还要给店里人买的时候一起给你钱。”
她吃年糕时恬淡柔和的神情是封呈衍从没见过的，她对老婆婆说话时候的温柔又是因为什么？
陆宁溪在这里感受的一切，他也想感受一遍。
这一个多月的空白，他想补上。
“可以也送我一根吗？”封呈衍说。
没等婆婆说话，陆宁溪先瞪他，“堂堂封氏少总来小镇吃白食吗？给钱。”
婆婆的小摊上没有二维码。
只有边角旮旯放了个零钱盒，里面最大的金额是二十块。
封呈衍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有些尴尬，“我没带现金。”
“那就别吃了。”陆宁溪咬掉年糕的最后一口，把木签丢进一边垃圾堆。
“没事的宁溪，没钱也没关系，婆婆送他一根。”
封呈衍朝她挑眉。
看着婆婆真的拿了一根热乎的炸年糕准备给他，陆宁溪立刻上前阻止。
“婆婆也不是少这五毛钱就过不下去的，送他一根。”婆婆眼睛高度近视，无法完全看清封呈衍的模样，却还是笑着面对他，面对整个世界。
“不行，哪有人理直气壮跟人要东西的。”
陆宁溪不愿意，婆婆又故意拧巴着眉眼，“宁溪乖，给他，婆婆送他的，没关系。你要是再这样，婆婆可就生气了。”
陆宁溪忽然鼻酸。
婆婆唯一的女儿一家二十年前车祸死亡。
肇事者逃逸，因为是外地旅客，至今没有找到。
这么多年以来，婆婆都靠这个小年糕摊维持着生计。
这个世界对婆婆并不温柔，可婆婆却把自己的善良完整的交给了这个世界。
陆宁溪说，“我刷了调料再给他。”
婆婆这才重新展露出笑容。
封呈衍本来正得意，可他看见陆宁溪眼眶红彤彤的，心口猛然一滞。
他摘下了腕表递给她，沉沉的开口，“我拿这个换年糕，行不行？”
这个腕表价值七位数，是全球限量款，换一根年糕，绰绰有余了。
婆婆笑着摆手，说不要。
婆婆眼睛不好，这个表要给婆婆像是天大的讽刺。
陆宁溪心里一梗，冷硬的说，“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就快点把年糕吃完。”
封呈衍饮食一向偏清淡。
年糕是油炸的，上面还撒了厚厚的一层辣椒粉。
知道她是故意的，也尝过年糕并不算美味，封呈衍还是大口的吃完了。
他的薄唇被辣的发红，明明不喜欢，却说，“很好吃。”
婆婆推着小车走了，沿街叫卖着。
陆宁溪望着婆婆苍老的身影，正出神，就被封呈衍直接打横抱起。
“封呈衍，放我下来！”
她捶他的胸口，他纹丝不动，反倒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她转念一想，直接拿指甲去抓他的脸和脖子。
他不放手，她把他脖子上都挠出了几道血痕来。
嘶……
他疼的倒吸冷气。
“放手！”
“不放。”
“封呈衍你要不要脸！”
他挑眉，“脸不是被你挠花了么。”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脸了。
陆宁溪肺都快气炸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烦人的男人。
“封呈衍，你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可是你得要。”他横抱着她，在众人注目的眼神中走向镇口的停车场。
“你要是不乱动，别人应该只是看我有多不要脸。可你要是再这么大声，路人恐怕都会看你能在我脸上下手有多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