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渡白的目光太过实质化，一直观察下面情况的宋君翊不得不测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渡白一顿，“小宋仙官，我记得……你之前还满在乎老板的。”
渡白其实更想说，你之前不是喜欢老板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了？！
难道爱会消失吗？
渡白这话几乎和明牌挂钩，宋君翊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很不在乎吗？”
“稍微？”
或者说，岂止。
渡白觉得，下面的师公要是直接把知然放到火架子上面烤，宋君翊都很有可能端着个碗在旁边等着开席。
宋君翊不咸不淡地扯了一下嘴角，却看不出来是在笑，道：“这是他的劫，我不去参与才是最好的。况且……”
渡白等着她的后半句。
小宋仙官从那只长右身上收回目光，冲渡白真心实意道：“不管是从道德上还是是生理上，我都没办法对一个小孩子有感觉。最多有点心疼。”
渡白：“……可他还是老板，不是吗？”
小宋仙官的语气有点奇怪：“你这是你在怂恿用我赶紧下去横插一脚的意思吗？”
不知为何，渡白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宋仙官一剑斩冤孽，带着小知然离开这个总让他伤心的地方。十年后，知然在一个有风吹树叶却没有树林的悬崖上练剑，后面的宋君翊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他……
等等，串台了，这是隔壁男频的剧情。
渡白伤心的想，自己可能真的要把柿子小说给卸载了。
宋君翊没再关注渡白的头脑风暴，继续关注着下面的动静。
真有意思，本来是过来叫人一起回家的，现在却赶走，成了丧家之犬。本该是被人感激的救命恩人，现在却被污蔑成了害人之犬。
短短一个暴雨而已。
宋君翊皱了皱眉，“这你还不准备把长右收回来吗？再让它待下去，估计这水就真的蔓延成灾害了。”
渡白扯了扯锁链，无奈道：“我已经开始试着往回收了，但不知道是长右换了个新环境还是什么的，好像有点兴奋，不愿意回来。”
脚下的云雨仍仍在下，但不知什么时候，宋君翊总是能听见有闷雷作响的声音，但她反复检查了几遍，明明附近没有雷云。
宋君翊：“渡白，你有听见雷声吗？”
渡白没太在意，“没有，不过春天嘛，下雨打打雷倒也正常。估计有哪块地方也在下雨。”
是这样吗？
可直到现在，宋君翊心底的不安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
师公刚刚从河里被救出来，大山想带着他赶紧回家里把衣服换了喝碗热汤，还有知然，他还小，再这样淋着雨，肯定会生病的。
师公却很激动，“让他滚远点！”
大山有点为难，“可是阿爹，知然浑身都还是湿的，不赶紧换衣服会生病！”
“让他滚！”师公刚说完就一连串的剧烈咳嗽。
大山为难的没有吭声，眼睛却已经往知然这边看了。
知然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一样，说道：“大山哥，你们先走吧，我……我还有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在这暴雨之下，知然还能有什么事。
但大山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一样，扛着师公很快离开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那你赶紧弄完！”
“嗯。”他轻声道。
……
麒麟崽在跟着花婆神一起来之后，就一直蹲在很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知然，看见他救人，争吵，最后三人成两，一人留守。
他有些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忍耐地待在原地，尾巴重重地打在地上，溅起一地泥水。
终于给自己嚎爽了的长右看见独自一人的知然后，立即好奇地想上前凑热闹，被还在天上的渡白收紧了脖颈上的项圈。
长右：“……”谢谢，当场就差点交代在那里了。
知然的目光渐渐转移到这只四肢耳朵的猴子身上，问他：“刚刚师公掉河里，是你做的吗？”
长右的脑袋瓜子一歪，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看见这密集的暴雨渐渐有停下来的样子，知然换了个说法，“那这雨，和你有关系吗？”
长右长啸一声，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对着他莫名其妙地大喊一声。
知然却意识到他是在附和的意思。
“和我有关系吗？”
“啊——”
长右又叫了一声。
下一刻，天上两个还在看戏的神仙就看见这个十岁的小孩一个助跑就跳进了河里。
没浮上来。
宋君翊：“！”
渡白：“！”
长右：“……”
这个才对着知然嚎了两句的猴子一脸茫然，难道自己的叫声已经自觉进化到变成音波功的一种了？
还在天上的小宋仙官差点吓得跟着一起跳下去，她连声音都在发着抖，“他他他……怎么就突然就不想活了？”
就连渡白的腿也同样有点软，原来那句话压根根本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啊，这特么是直译啊！
照这种死法，别说一百年了，他现在就可以洗心革面不是，焚香沐浴，在南天门迎接老板回来了！
渡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话说这个地方鬼差们会不会过来？
宋君翊：“渡白……你不来的时候，耀祖有跟着你过来吗？”
渡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道：“这怎么……卧槽！耀祖怎么在那里？！”
雨势减弱，不知从何而来的闷雷声却越发明显，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红兽影向河岸冲来，跟着“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跳水裁判长右大叫一声，高兴的鼓起了掌。
“……”
渡白：“……小宋仙官，你有想过和我一起引咎辞职吗？”
“没有，我还想着多攒点功德呢。”
宋君翊说完，立马召出翠微剑提剑而上，月白的衣袖翻滚，剑光破开云层，凛冽的剑意在雪浪翻滚的河面上激荡千里，正中即将落入水中的一道闪电！
与此同时，天际轰隆的闷响也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