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谢子玉从床上起身，有些内疚地看着沈妙。
他不想这样的，沈妙的话刺激了他，让他一时控制不住。
沈妙趴在床上，湿透的发丝黏在脸上，看起来很累，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
“严加看守夫人，没我的允许不许她外出。”
“是。”
门口传来谢子玉和保镖的对话。
等脚步声走远，沈妙才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混蛋，足足折腾她一夜，她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
……
……
夜色蒙蒙，黎明前夕是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庄园都陷入一片寂静。沈妙起身换衣服，透过窗户她看到外面的岗哨增加了不少。
门外还站着两名保镖。
她坐在床边，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力。
跟谢子玉相处这段时间，有种爱恨纠葛相爱相杀的感觉。
哪怕今天他强迫自己，沈妙都不恨他，因为他其实有在小心控制，尽量避免伤到她。
可是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突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觉地抬头，只见三个胡萝卜从窗缝中挤了进来。
“妈妈！”为首的胡萝卜老大压低声音，“我们来救你了！”
沈妙眼前一亮：“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说老四又把你关起来。太过分了，这都是第几次了！”
“过分。”老二说。
“过分。”老三也说。
沈妙苦笑一声，“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妈妈，我们离开这吧，他不让你走，我们偏要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后悔。”
“雄性就是这样，等你离开了，他肯定痛哭流涕，拼命想要挽回你。到时候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沈妙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么懂雄性？”
“这就是雄性的劣根性，所以妈妈你最好对他们每个人都喜欢，但不能太喜欢，让他们互相竞争，越有压力才会越对你好。”
“他们？”
“对呀，你的五个哥哥。反正这里雌性都要娶好几个兽夫与其娶别人，不如娶你五个哥哥……”
“滚滚滚。”沈妙赶紧打断它的话。
“妈妈你真让我滚？那这个东西你不要了？”老大说完拿出一串钥匙。
沈妙眼睛一亮，嘉奖似地把胡萝卜抱在怀里：“真厉害。”
“那当然，亲生的嘛。”
沈妙没带什么东西，还是来时带的行礼，回头看一眼她和谢子玉的卧室。
床上凌乱一片，里面还弥漫着谢子玉身上淡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再见了，四哥，你要好好的。”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趁着夜色溜出了庄园。
每个巡逻卫队中间有十分钟的换岗时间，这是沈妙观察了一晚上看到的。
庄园的空地上停着一排排飞行器。
谢子玉把其他几家黑老大的地盘抢过来后，把他们所有的飞行器整装编号，外面重新喷漆，组成自己专属的飞行器卫队。
每个飞行器上都有一个巨蟒标志。
沈妙挑中一架，悄悄溜进去。
飞行器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破夜空的寂静。沈妙紧握操纵杆，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她知道，一旦启动，就没有回头路了。
“什么人？！”巡逻卫队的喊声从地面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
“快停下，否则开枪了！”
沈妙置若罔闻，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将引擎功率推到最大。飞行器猛地一震，随即脱离地面，呼啸着冲向夜空。
然而，就在飞行器刚刚升起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高楼的窗口飞掠而出，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飞行器。沈妙瞳孔一缩，是谢子玉！
他竟凭借肉身的力量，在半空中抓住了飞行器的舱门把手，整个人悬吊在外。飞行器的剧烈晃动让他险些脱手，但他死死抓住不放，愤怒地拍打着舷窗玻璃。
“沈妙！”他的声音被引擎的轰鸣淹没，但透过玻璃，沈妙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型，以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悬停在控制面板上，犹豫了一瞬。最终，她还是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妙妙！”谢子玉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不再是愤怒，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哀求，“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留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妙的眼眶瞬间湿润。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子玉，脆弱、慌乱，像个无措的孩子。
“四哥……”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她知道，谢子玉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他的本性使然，又或许是多年孤僻扭曲了他的心性。但无论如何，她选择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对不起……对不起……”谢子玉的声音哽咽，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砸在飞行器的金属外壳上。那双往日阴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四哥，我要离开，但和你对我做的事无关。”沈妙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为了大局，我必须走，你明白吗？”
谢子玉重重地点头。他当然明白。沈妙离开是为了调查病毒的来源，是为了帮他，帮所有人。可他舍不得她走。
“那你会继续起兵，和北境南北呼应吗？”沈妙问。
“会！”谢子玉毫不犹豫地回答，“从你第一天和我说起，我就已经这样打算了。我从来没想过不帮你，不帮大哥。”
沈妙欣慰地笑了。她记忆中的四哥就是这样，面冷心热，许多话说不出口，却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我知道。”她轻声说道，“从你说要统一巨蟒部落、培养自己势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们。”
沉默片刻，沈妙忽然开口：“四哥，我跟你说个秘密。”
她将窗户开大了一些，伸出一只手。谢子玉立刻抓住，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实，你第一次失控的时候，我就发现，不用做抚慰，我也可以让你的精神值稳定下来。”
谢子玉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
他一直以为沈妙后来不再反抗，是怕他精神力失控而死。可原来……
“你从来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沈妙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其实我喜欢你，哪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依旧喜欢你。可你总是这样，让人喜欢也让人讨厌。”
说完，她狠心抽回手，迅速关闭窗户。
飞行器再次降低高度，在半空中盘旋。谢子玉站在地面上，仰头望着逐渐远去的飞行器，拳头紧握，却终究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沈妙的选择是对的。而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一切。
夜风呼啸，飞行器的尾焰划破天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