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号调转船头。
江书晚抱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儿子叫萧念安,女儿叫萧思晚。
一个念她平安,一个思她书晚。
江书晚的心软了。
萧景琰这个男人,别的不行,取名字还挺会。
她碰了碰女儿的脸,又摸了摸儿子的头。
“娘,你还会走吗?”女儿萧思晚搂着她的脖子,问。
江书晚的心一下就紧了。
“不走了。”
“娘再也不走了,就陪着你们。”
“拉钩。”儿子萧念安伸出指头。
“好,拉钩。”
江书晚跟两个孩子一人拉了一次钩。
这是她这辈子许下的承诺。
接下来的三天,是江书晚穿书以来,快乐的时光。
她以为的带娃是岁月静好。
现实中的带娃是鸡飞狗跳。
第一天。
“娘,陪我玩滑梯。”
“娘,给我推秋千。”
“娘,我要听故事。”
江书晚陪着两个孩子在儿童舱里玩。
她给女儿扎小辫,给儿子搭积木,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这可比搞什么商业帝国,斗什么太子有意思多了。
晚上,她下厨。
“我不吃青菜。”萧念安把碗里的菜挑出来。
“我要吃蛋糕。”萧思晚指着甜品。
江书晚有耐心。
“乖,吃一口青菜,奖励一块小蛋糕。”
一顿饭,连哄带骗,吃了快一个时辰。
江书晚看着两个空盘子,露出了笑容。
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
儿童舱已经满足不了两个孩子了。
他们把目标对准了整艘船。
“娘,这是什么?”
“娘,那是什么?”
两个孩子,成了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江书晚耐着性子解答。
从船舵的原理,到风帆的材料,再到火炮的构造。
她发现自己快把初中物理知识复习一遍了。
下午,萧念安在甲板上追海鸟,差点撞翻一盆兰花。
萧思晚把江书晚的珍珠,当成弹珠满地乱滚。
江书晚的头开始痛。
“孩子们,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不好!”
两个孩子一起说。
江书晚吸了一口气。
亲生的,亲生的,要冷静。
她花了一个时辰,才把珍珠找回来。
腰都快断了。
第三天。
灾难升级了。
萧念安和萧思晚因为一块点心,打起来了。
萧念安抢了妹妹的点心,萧思晚气得大哭,上去就咬了哥哥一口。
萧念安也扯乱了妹妹的头发。
舱室里都是哭声。
江书晚一个头两个大。
“不准哭!”她吼了一声。
哭声停了。
两个孩子睁着眼睛看她。
江书晚的心软了。
她蹲下来,一手一个抱进怀里。
“好了好了,是娘不好,娘再去给你们拿一块,一人一块,好不好?”
她开始讲道理。
从孔融让梨,讲到兄弟姐妹要相亲相爱。
两个孩子点头。
江书晚以为事情解决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又因为一个小马,扭打在了一起。
江书晚没脾气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孩子。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灭吧,赶紧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江书晚的耐心被消耗。
她再也不觉得孩子是天使。
他们是来讨债的。
她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两个精力无限的孩子。
他们会把她的口脂当颜料,在墙上画画。
会把她的图纸折成纸飞机,从窗户扔出去。
会在她想看会儿账本的时候,爬到她身上当马骑。
江书晚觉得自己快要垮了。
她开始想念以前躺平当咸鱼的日子。
想念那个只用操心钱的生活。
“林木。”
“夫人在。”
“船上,有没有会带孩子的人?”江书晚问。
“夫人是说,奶娘或者丫鬟?”
“不。”江书晚揉着额角,“我是说,有没有那种,一个人能打十个海盗,还面不改色的那种。”
林木愣了。
“夫人,这。”
“算了,当我没说。”
江书晚摆手。
她知道,这是她的劫。
是她必须渡的劫。
萧景琰,你个王八蛋。
你把孩子甩给我,自己在京城快活。
这笔账,我记下了。
等老娘回去,必须让你加倍补偿。
航行的第二十天。
江书晚已经从一个贵妇,变成了一个怨妇。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用一根簪子挽着。
身上穿的,是布衣。
因为丝绸的衣服,经不起两个孩子的拉扯。
这天中午,她累得不行,想睡个午觉。
她把两个孩子哄上床。
“睡吧,娘陪着你们。”
“娘,我睡不着。”
“娘,给我讲故事。”
江书晚的忍耐到了极限。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两个精神的孩子。
“你们到底睡不睡?”
“不睡!”
“好。”
江书晚点点头。
她走下床,从角落里拿出一根竹条。
这是她让船工做的。
专门用来,吓唬人。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她问。
两个孩子摇摇头。
“这叫家法。”江书晚的声音冷。
“谁要是不听话,我就用这个,打他。”
“打到他开花。”
她挥了挥手里的竹条,发出了声音。
萧念安和萧思晚吓得一抖。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凶的娘。
“现在,睡觉。”江书晚说。
两个孩子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世界安静了。
江书晚看着床上两个闭着眼,睫毛还在发抖的孩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早知道这招管用,她还废什么话。
她把竹条放到一边,也躺下。
刚闭上眼,就感觉有手在戳她的脸。
是萧思晚。
“娘,你别生气。”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另一边,萧念安也凑过来。
“娘,我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要我们。”
江书晚的心,被扎了一下。
她睁开眼,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娘只是,太累了。”
她不是个合格的人。
她没有耐心。
她只是个想偷懒的人。
“对不起。”她说。
两个孩子听懂了。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她怀里,手抓着她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呼吸声传来。
他们睡着了。
江书晚看着他们的脸。
眼眶有点热。
她起身,给他们盖好被子。
然后走出舱室。
她需要静一静。
她来到船头,风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
带孩子,比她想的要难。
这不是一份责任,是一场修行。
一场把她的棱角和懒散,都磨平的修行。
她看着海平线。
书晚城,快到了。
等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一个育儿团队。
要好的老师,好的武术师傅,好的玩伴。
她负责出钱,出战略。
具体的执行,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她江书晚的咸鱼人生,不能断送在两个熊孩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