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晚轻声问道：“卫东，你爷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听到沈晚的问题，秦卫东脸上露出几分羞愧和懊恼，低声道：“是悦悦。她今天和爷爷吵了几句嘴，悦悦说话冲，把爷爷气得够呛，当时脸色就不好了，谁想到……谁想到后来就……”
沈晚默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霍沉舟问他：“哪个医院？”
秦卫东：“市第一人民医院。”
霍沉舟认识路，不需要秦卫东指路，他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车速提到了最高。
不出二十分钟，车子便稳稳停在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
下车后，秦卫东急切地带着两人往病房赶去。
秦老爷子的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秦家的亲戚，个个面带忧色，有人还在低声啜泣。
看见秦卫东来了，其中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妇女立刻迎了上来，她是秦卫东的姑姑秦雅。
她拉住秦卫东的胳膊，带着哭腔说道：“卫东，你可算来了！刚才医生又出来说了，老爷子年纪太大，脑部出血位置又不好，开刀风险极高，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说让我们有心理准备……”
她边说边抹着眼泪，秦卫东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反手扶住姑姑：“姑姑，你别急！我把沈晚嫂子请来了！她医术高超，之前爷爷的腿就是她治好的，说不定她有办法！”
秦雅闻言，泪眼婆娑地看向秦卫东身后那个过分年轻的沈晚：“就是你之前治好了老爷子的腿？可、可这次是脑溢血啊！这么凶险的病，连医院都没什么把握，你真能治吗？”
沈晚没时间多做解释：“能不能治，我也必须先看到病人本人，了解具体情况才能判断。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很宝贵，请别再耽误时间了。”
秦雅被她的话震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开了通往病房的路。
沈晚快步进入病房，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气氛凝重。
她只认识秦振邦和冯美荣。
冯美荣也是哭得眼眶通红，一看见沈晚进来，声音哽咽道：“沈同志，你总算来了！快，快看看老爷子吧！”
沈晚点了点头，目光立刻投向病床。
只见秦老爷子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口眼歪斜，呼吸急促而粗重，已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她立刻俯身，动作轻柔地翻开老爷子的眼皮观察瞳孔，又搭上他的腕脉，凝神细辨。
随即便打开随身带来的牛皮针包，取出几根细长的银针。
旁边一个穿着干部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秦雅的丈夫赵今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拦住她：“你这是要干什么？主治医生刚才已经明确交代了，老爷子现在是脑溢血，情况危急，需要绝对静卧，等待专家会诊后决定手术方案！不能再随意搬动或者施加外部刺激了！你这样乱扎针，万一出了更严重的问题，谁来负责？”
沈晚有些无奈地看了赵今明一眼，知道跟他争辩纯属浪费时间。
她直接问能做主的秦振邦和冯美荣：“老爷子情况很不好，脑溢血的黄金抢救时间就在发病后的这几个小时，现在西医等待会诊和手术准备需要时间，但老爷子的情况恐怕等不起了。如果再拖一会儿，我也没办法了，你们确定要继续等吗？”
秦振邦只犹豫了一瞬，便做出了决断。
他上前一把拉住还想说话的赵今明：“今明！别说了！让沈大夫治！我相信她！”
赵今明被拉开，说什么也劝不动秦振邦了，只能生着闷气，一甩袖子站远了些。
秦雅这哥嫂真是糊涂，竟然愿意相信一个丫头片子，等把老爷子折腾没了，他看他们怎么办。
“沈晚，你开始吧。有任何后果，我们秦家自己承担。”秦振邦疲惫地闭了闭眼。
沈晚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手起针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嗬气声，秦振邦一开始还以为是老爷子醒了，连忙去看他，却发现老爷子依旧没醒，只是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秦振邦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晚：“沈大夫，怎么样了？”
沈晚将最后一根银针稳稳拔出，用酒精棉球仔细消毒后收好，这才抬眸：“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出血应该止住了，生命体征也比刚才平稳了一些。但是这只是应急处理，颅内的淤血还没有消散，后续还需要结合药物，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秦振邦听到“暂时稳定”，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连忙点头：“好，好，辛苦你了沈大夫，我们一定注意。”
站在一旁的赵今明看着沈晚只是扎了几针，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心里根本不信这么简单就能治好突发脑溢血这样的急重病症，在他看来这更像是装神弄鬼。
他在心中鄙夷地冷嗤一声，觉得这女人不过是仗着秦家的信任在故弄玄虚，等会儿专家来了，自然就见分晓了。
赵今明不想再在病房里待下去，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是胡闹。
他直接拉开病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焦急等待的秦家其他亲戚看见他出来，连忙围上来问道：“今明，怎么样了？老爷子情况稳定点了吗？”
赵今明脸色不虞：“还能怎么样？依旧昏迷不醒呗！秦雅，不是我说，你哥嫂真是糊涂透顶了！竟然相信那么个年轻丫头片子，在那里扎几根针就能治好脑溢血？万一老爷子被她这么折腾死了，我看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丈夫说话如此刻薄难听，秦雅本就担忧父亲，此刻身形又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多亏旁边的秦卫东及时扶住了她。
“姑父！您别这么说！沈晚姐她很厉害的！之前爷爷那么严重的风湿腿，多少大医院都没办法，就是沈晚姐给治好的，现在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我们要相信她！”秦卫东忍不住维护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