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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历史中的酒馆 >   番外29

归墟,绝对的“无”之坟冢。永恒的寂静早已被污秽的厮杀与湮灭的轰鸣彻底粉碎,此刻又陷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强行糅合而成的混沌肉茧,悬浮在归墟湮灭之力的核心。巨大、扭曲、表面覆盖着不断蠕动、流淌的恐怖混合物:凝固的污血甲壳如同破碎的痂壳,剥落的黑鳞碎片嵌入其中,沸腾的混沌脓浆如同活体的沥青在缝隙间鼓胀、溢出,闪烁的暗金诅咒符文如同烧熔的金属烙印,更有无数冰冷的白色光丝,如同贯穿腐肉的神经束,在混乱的基底中明灭不定。肉茧内部,亿万灵魂被强行碾碎糅合的无声尖啸与法则哀鸣,形成一种足以冻结思维的背景噪音。

归墟的湮灭同化之力,如同无形的宇宙磨盘,继续冰冷地碾压着这悖逆的存在。肉茧的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死寂,污秽的色泽在褪去,蠕动的物质在凝固,仿佛一块投入强酸的顽石,被强行抹去所有特征,归于最终的“无”。

然而,就在这湮灭之力即将触及肉茧最核心、磨平那最后一丝挣扎的刹那——

肉茧深处,那点因穷奇与魔骸本源被强行碾碎注入、因归墟终极“无”之压迫、更因嫦娥真灵最后一点纯粹“存在”余烬的冰冷意志催化下……所诞生的悖逆银芒,猛地……爆发了!

嗤——!!!

不再是细微的刺出,而是如同超新星在黑洞核心点燃!一道纯粹、冰冷到冻结时空、仿佛能切割存在本身的——绝对银芒!——猛地从肉茧内部撕裂了那层正在被磨平的外壳,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禁忌之光,狠狠刺向那无形的湮灭磨盘!

嗡!!!

归墟那碾压一切的湮灭之力,在接触到这绝对银芒的瞬间,第一次……清晰地、剧烈地……停滞了!

并非被阻挡,而是如同冰冷的机械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未知变量,陷入了短暂的逻辑死循环!这银芒的本质,仿佛触及了“无”之法则也无法完全覆盖的……悖论!一种在万物终结之地强行宣告“存在”的终极叛逆!

趁着这湮灭之力停滞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那爆发的绝对银芒并未向外扩散毁灭,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水银,瞬间倒卷而回!它以那点银芒为核心,疯狂地吞噬、同化着肉茧内部被碾碎、糅合的所有本源——穷奇的混沌凶煞、魔骸的污秽诅咒、金乌的怨毒烙印、天帝的冰冷恶意……甚至那属于嫦娥真灵最后余烬的冰冷白光!所有混乱、冲突、污秽与纯粹的能量与意志,在这绝对银芒的贯穿与统御下,被强行压缩、锻打、淬炼!

肉茧剧烈地颤抖、收缩!表面的污血甲壳、黑鳞碎片、混沌脓浆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在银芒的灼烧下迅速气化、湮灭!只留下最核心的、被银芒彻底浸染的……混沌银髓!

这银髓并非液体,而是如同流动的、凝固的、闪烁着亿万冰冷星屑的……宇宙初开之时的太初寒冰!它剔透、冰冷、蕴含着冻结时空、切割万物的绝对锋锐,更深处,却翻涌着被强行镇压、同化、化为己用的无穷凶煞、诅咒与毁灭意志!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暴戾完美交融的……终焉之力,正在其中孕育!

“喀啦……喀啦……”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正在收缩的银髓核心传来。那点爆发的绝对银芒,在吞噬融合了所有本源后,其核心处,一点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仿佛能洞穿诸天万界一切虚妄的——银色竖瞳轮廓,正在银髓深处……缓缓成型!竖瞳尚未睁开,但那冰冷的、漠视一切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视线,已穿透了银髓,穿透了停滞的湮灭之力,穿透了归墟的无尽虚无,冷冷地……扫视着这片即将成为它诞生温床的万物坟冢!

归墟的湮灭之力在短暂的停滞与“困惑”后,似乎被这新生的、充满挑衅的“存在”彻底激怒!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同化伟力,如同苏醒的灭世潮汐,轰然压下!誓要将这悖逆的银髓连同那即将睁开的竖瞳,彻底碾为虚无!

……

紫府废墟,劫灰飘零。

混沌钟悬于死寂,最后一声叹息般的钟鸣早已消散。钟体上那缕曾搏动黑红诅咒的暗斑彻底湮灭,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的纹路黯淡无光,如同蒙尘万载的墓碑。唯有钟口边缘,一道细微却贯穿钟体的裂痕,无声诉说着终局的惨烈。

平台边缘,海丫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道韵地面,如同失去灵魂的玩偶。眉心那点幽蓝漩涡印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仿佛随时会风化的凹痕。心口位置,那被污血孽胎占据后留下的烙印,已化为一片死寂的焦黑,如同被地狱之火焚烧殆尽。气息微弱如同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

然而,就在那片心口焦黑的最深处——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脉动,如同被埋藏在万丈冰原下的种子,顽强地……搏动了一下!

是“海丫”!是那个在渔村沙滩上追逐浪花、在阿嬷怀里撒娇、在阿爷背上熟睡的……凡俗渔村女孩!是她在被天吴神性唤醒、被污血孽胎侵蚀、被绝望与恐惧碾碎后,残留的最后一点……纯粹的求生本能!这点本能,被混沌钟最后剥离的那点不舍灵性所化的混沌流光唤醒,成了这具破碎躯壳中唯一尚未熄灭的……人性微火!

这微弱的搏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引动了紫府废墟中弥漫的、最后的混乱道韵与……那无处不在的、被空间裂痕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怨念与诅咒!

这些怨念与诅咒,源自被天罚抹去的东海渔村万千生灵!源自被龙宫暴怒撕裂的海域亡魂!更源自这紫府被至高伟力对撞撕裂时,空间本身发出的无声哀嚎!它们如同无形的、剧毒的瘴气,深深沉淀在这片劫灰之地!

此刻,海丫心口那点凡俗求生本能的搏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这些无主的怨毒瘴气!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食腐秃鹫,疯狂地朝着海丫心口那片焦黑的烙印……汇聚、钻入!

“呃……”

昏迷中的海丫,身体猛地一颤!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微弱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挤出。

心口那片死寂的焦黑烙印,在无数怨念诅咒瘴气的疯狂灌注下,竟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猛地变得滚烫、灼热!焦黑的表层如同龟裂的土地,无数细密的、散发着不祥黑红色泽的……血管状纹路,如同被强行催生的毒蔓,从烙印边缘疯狂滋生、蔓延!瞬间爬满了她苍白瘦弱的脖颈,并向脸颊攀爬!

这些新生的血管纹路,漆黑如墨,边缘却勾勒着熔岩般的暗红,与之前孽胎魔骸的污秽截然不同,充满了凡俗生灵最纯粹的痛苦、不甘与对天地不公的……滔天诅咒!

海丫的身体在平台上无意识地剧烈抽搐起来!眉心那早已熄灭的幽蓝凹痕深处,一点极其黯淡的、属于天吴古老意志的悲鸣微光,被这心口涌入的、源自同源海域生灵的滔天怨念所刺激,如同回光返照般……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彻底熄灭。

她小小的脸庞在黑红诅咒血管的蔓延下,痛苦地扭曲着。属于“海丫”的微弱意识,在这怨念洪流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发出最后的、无声的哀鸣,眼看就要被彻底淹没、同化为这诅咒的一部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紫府废墟中,那无数道贯穿平台、撕裂虚空的巨大空间裂痕深处,某道连接着下界东海琉璃地狱的裂痕边缘,一点细微的、仿佛由纯粹的空间法则碎片与冰冷银芒共同凝结的……银色光尘,毫无征兆地……飘落而下。

这点光尘,渺小如宇宙尘埃,却散发着与归墟肉茧中爆发的绝对银芒……同源同质的、冻结时空的冰冷气息!

它如同拥有生命,无视了混乱的道韵与弥漫的怨念瘴气,精准地、轻盈地……飘向了平台上抽搐的海丫,飘向了她心口那片被黑红诅咒血管覆盖、正灼热搏动的焦黑烙印!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了万载玄冰!

银色光尘接触到那片焦黑烙印、接触到那疯狂蔓延的黑红诅咒血管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绝对零度般的恐怖寒意,混合着切割万物的锋锐气息,猛地爆发开来!

海丫心口那灼热滚烫的焦黑烙印与疯狂蔓延的黑红血管,如同被投入了绝对冰狱的核心,瞬间……冻结!滚烫化为刺骨的冰寒!蔓延的血管纹路被强行凝固在皮肤表面,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黑红色的诡异冰晶!

“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充满了极致冰寒痛苦的尖啸,猛地从海丫口中爆发!她小小的身体瞬间绷直如弓,随即又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重重地瘫软在冰冷的平台上,彻底失去了声息。

心口位置,那被银色光尘冻结的焦黑烙印与黑红诅咒血管,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冰封图景。而在那冻结的核心,一点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银白色冰晶,正悄然凝结在烙印的最中心,如同嵌入诅咒核心的……冰冷种子。

紫府废墟,重归死寂。

归墟深处,湮灭的伟力正与那孕育着银色竖瞳的混沌银髓进行着最后的、无声的角力。

琉璃地狱的角落,更多的银色光尘,正无声地从破碎的空间法则中析出、飘散。它们如同终局散落的余烬,又似新孽萌发的孢子,冰冷地等待着……下一次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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