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脉，卡尔布的金融帝国构想在一夜之间化为数字尘埃。
消息传回暗影会核心层时，那片由数据流构成的虚无会议空间，第一次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
代表着金融长老卡尔布的黯淡光影，像一盏接触不良的劣质灯泡，疯狂闪烁，充满了不甘与狂怒。
“他看穿了一切！我的防火墙，我的‘影子市场’，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玻璃！黑枭大人，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类，是一个幽灵！”
角落里，代表军事长老莉莉安·布莱克的光影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刚刚在南美雨林品尝了同样的耻辱。
“一个能干涉基因序列，又能洞察金融法则的‘残次品’……莉莉安，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从空间的至高处降下，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那声音没有来源，却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狂暴的莉莉安和愤怒的卡尔布瞬间安静下来。
是“黑枭”。
暗影会的至高统治者，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代号。
莉莉安的光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黑枭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大致锁定了他的活动范围！既然他喜欢当幽灵，那我就亲自去……狩猎幽灵！”
“机会？”黑枭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嘲弄的意味，“你们的失败并非毫无价值。它们至少证明了一点——我们试图用更‘文明’的手段，比如基因进化和金融霸权来掌控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似乎更迷恋原始的法则。”
空间内，其他几道沉默的光影微微晃动。
“常规战争的时代早已过去，”黑枭的声音变得宏大而庄严，“但恐惧，是永恒的。”
“卡尔布的失败，让我们损失了数万亿的资产，但也成功将全球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金融领域。现在，他们正忙着庆祝胜利，以为毒蛇已死。”
“他们错了。”
“毒蛇只是蜕下了无用的旧皮。”
黑枭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传我指令，启动最终预案——‘终焉寂静’。”
“我们的‘思考者’和‘黑色守卫’已经渗透到全球一百七十个关键节点。电力、通讯、交通、网络……现代文明赖以生存的每一条血管，都将在同一时刻，被我们切断。”
“当城市陷入黑暗，当通讯回归原始，当秩序彻底崩溃……人们会为了半块面包自相残杀。到那时，他们会跪下来，祈求任何能够带来秩序的力量，哪怕这力量来自魔鬼。”
“而我们，就是他们的神。”
莉莉安的光影再次燃起：“我的‘裁决者’军团已经准备就绪，黑枭大人！请下令，我将把东方踏平！”
“不，”黑枭否决了她，“你的任务更重要。那个代号‘李舟’的异常体，是唯一能洞察我们布局的变数。你，和你的基因军团，是诱饵。”
“去东方，去他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把他从藏身之处引出来。”
冰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残忍的期待。
“我会亲自去，摘下这颗最碍眼的棋子。当他倒下时，整个世界，将再无一丝杂音。”
……
与此同时，Gdc联合指挥中心内，气氛热烈得如同节日。
金融危机在短短几小时内被奇迹般地逆转，龙昭帝国主导的绝地反击，让所有成员国都避免了倒退三十年的厄运。
“庄！你们龙昭的金融专家，简直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兰西联邦的戴高尔将军举着酒杯，满面红光地走过来，“我必须承认，这次你们拯救了世界。”
赫恩帝国的巴特上将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用力拍了拍庄明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有庄明，端着一杯尚未入口的清茶，看着屏幕上全线飘红的全球指数，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胜利来得太快，太彻底，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暗影会”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会如此轻易地被打垮？
他不信。
口袋里的加密电话微微震动，是来自紫宸殿的专线。
“庄爱卿，”龙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本皇也觉得，事情不对劲。”
庄明的心沉了下去。“陛下也感觉到了？”
“狮子在搏兔前，尚会收敛爪牙。何况是一条盘踞了百年的毒蛇。”龙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他们损失了金钱，但他们的力量毫发无损。本皇担心，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臣明白了。”庄明挂断电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他转身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命令‘幽灵’，终止休整，全员进入一级战备。安琪的情报组，放弃所有常规追踪，我需要你们二十四小时监控全球范围内的‘异常能量波动’，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
安琪和她的情报组已经连续工作了七十二个小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不行，指挥官。”安琪摘下耳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全球网络图谱一片“干净”，“他们消失了。所有已知的服务器、暗网节点、资金账户，全部静默。就好像这个组织，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帮狗娘养的，缩回壳里去了？”行动队长李涛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却找不到宣泄口，这种感觉比面对一整个师的敌人还难受。
雷毅、陈默等几个组长也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同样的焦躁。
唯有李舟，穿着一身普通的作训服，一言不发。
金融危机逆转后，他体内的“纳波因子”变得更加活跃，感知的范围和精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指挥官，要不我们主动出击？”李涛忍不住建议道，“随便找个他们以前的据点，就算没人，也炸了出口恶气！”
“然后呢？”李舟终于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炸哪一个？我们只有五十个人，李涛。在敌人露出獠牙之前，我们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落入圈套。”
李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李舟说得对，可这种等待宣判的感觉，快要把人逼疯。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内所有的通讯设备，在同一时间，发出刺耳的尖啸！
安琪猛地扑到控制台前，脸色煞白：“有外部信号强行切入！无法拦截！最高加密层级！”
下一秒，所有屏幕，无论大小，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黑暗的正中央，一条首尾相连的衔尾蛇图案，缓缓浮现。
Gdc指挥中心，紫宸殿御书房，西洲大陆联盟议会……全球所有顶级权力机构的内部屏幕上，都出现了这诡异的一幕。
衔尾蛇静静地旋转着，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的无能。
数秒后，它停了下来。
蛇头松开了蛇尾，整个图案，如同风化的沙雕，在一瞬间崩碎，化为漫天尘埃。
尘埃之下，一行血红色的文字，缓缓亮起。
【旧世界归零，新纪元开启。】
文字消失，屏幕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宣战！
是“暗影会”对全世界的宣战！
“安琪！追踪信号源！”庄明将军的咆哮声从加密频道传来。
“报告将军！信号源来自……全球！”安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他们同时劫持了全球主要的主干通讯卫星！”
李舟的身体猛地一震。
就在那衔尾蛇图案破碎的瞬间，他那片白噪音的“视界”里，骤然亮起了一百七十个刺眼的红点！
它们遍布全球，像一颗颗被同时激活的癌细胞，疯狂地散发出熟悉而又邪恶的能量波动。
龙昭，京城，帝国电网总调度中心。
赫恩帝国，法兰城，泛大陆通讯枢纽。
圣约翰王国，兰登城，全球航运数据中心。
……
李舟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他明白了。
“暗影会”的目标，根本不是某座城市，某个国家。
他们要的，是让整个人类文明，按下暂停键！
“李涛！”李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遏制的急切。
“全员集结！五分钟后出发！”
“去哪儿？”李涛愣住了。
“去京城！我要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