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利琳此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姚胜利:“你上哪里?嘿,你倒是有意思,自己家不住跑去住宿舍?”
姚老爷子:“我这刚回家,眼瞅着南城熹微也要住进来,你要搬出去让街坊四邻知道了不好看。”
姚伟杰:“妈!您那单位宿舍楼可不在市区,在郊区!”
黄老太:“不能去、不能去!琳子,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要是搬出去了,让外人咋看待你?这不是给那啥啥的人挪窝嘛?对吧?”
这话暗戳戳蘸酱骂林熹微呢!
早先,林熹微耍了黄老太,没给灵泉水,对方耿耿于怀记恨至今。
她甚至暗戳戳把黄老爹的死,也加诸在林熹微身上。
心眼子不好的人,只能看到自己的损失,根本不会分辨对错!
凡事讲究一个前因后果,黄老太自己强抢灵泉水没成功,反倒怪罪、记恨、怨怼林熹微。
她根本不懂何谓“本分”,何谓“情分”,何谓“缘分”。
林熹微看得懂黄老太,更加听得懂对方话里有话。
她回看一眼秦南城,凑巧,自家男人也在垂眸看他,夫妻俩总是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很默契,两个人都不开口,不参与黄利琳的去留问题。
黄二舅一双黑豆眼滴溜溜转,一反常态没劝阻姐姐,反倒在心里打鼓:
[奇了怪了!这是以退为进?还是计划去宿舍躲一躲风头?等我们都消停了,她再搬回来?]
黄二舅下意识去兜里摸烟盒,掏了一手空,这才想起来被外甥丢火炉烧了:
[姚伟杰这个倒霉孩子,好赖分不清,母子俩都是蠢货,关键时候脑子被驴踢了!]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没有我跟老大撑腰,看你们娘儿俩以后在姚家怎么活。]
黄二舅看了看秦南城与林熹微,心底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
[长子长媳打道回府,这院子都过户给人家了,你们两个呀,唉,一个比一个蠢!]
思及此,黄二舅计划换个方式作妖:
“姐,先跟我出来一下。”
黄利琳行尸走肉一般,吹着脑袋,跟在弟弟后面出去了。
……
姐弟俩来到院子里的背风处,黄二舅苦口婆心劝说姐姐,自然还是天大地大娘舅最大那一套。
黄利琳垂着头,默默听着,一点反应都不给。
十分钟过去了,黄二舅说得口干舌燥,姐姐就是一言不发。
“姐?有没有听我说话!”黄二舅急了:
“刚才我说的重点,你记住没?”
“第一,院子划拨给秦南城,你跟伟杰一分钱好处没捞到,更要抓紧把咱妈留下来,好歹帮你们占住一个屋,听到没?”
“第二,林熹微嘴皮子厉害,脑瓜子也转得快,你跟伟杰不是人家对手,还是需要咱们出马,才能帮衬你们斗得过她。”
“第三,抓紧给伟杰娶媳妇儿,就算不娶也说快了,最起码占住那西厢房一室一厅。”
“那啥,实在不行,我让黄驰先把老婆娶进来,帮你们把屋子占着……”
“不必了。”黄利琳终于开了口,眼皮一掀,眼底尽显凉薄:
“铺垫那么多,就为了这一句,是吧?”
黄二舅大忽悠一枚,还装虚伪:
“哪儿能呢?我这纯纯为了你们母子着想呀!”
他狗狗祟祟看了看堂屋方向,生怕姚胜利等人出来:
“姐,别那么相信姐夫,一个换老婆如同换衣服的男人,咋可能值得你托付终身?”
“我都四十几了,不是二十几,我还有啥终生不终生?”黄利琳今天一身反骨:
“老姚想离婚,那就离!我又不是没工作,我也不是养不起自个儿……”
“你傻不傻?”黄二舅更急了,疯狂给姐姐洗脑:
“伺候那个老东西这么些年,你甘心?这座院子,对吧?本该就是你跟伟杰的资产!”
黄二舅再次谨慎看了看堂屋方向,刻意压低声音,挑拨离间:
“老爷子一回来,姐夫就立马宣布房子过户给秦南城,你想想啊,一个姓秦的外姓人,得到了你跟儿子本该得到的东西,你甘心?”
黄利琳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背上老妈,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别等老爷子发火,到时候,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黄二舅彻底傻眼了!
……
“姐、姐!甭走,先听我说完嘛,你在婆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秦南城两口子一来,你就甘心情愿认输了?”
黄二舅追着姐姐给洗脑,边追边拦人:
“当初我让宝珠一起住进来,就是为了给你守住这院子,实在不行,你就利用宝珠爬秦南城的床,正好儿他媳妇怀孕,不能伺候他,宝珠趁虚而入最合适。”
黄利琳一把拨开弟弟,狠狠白一眼他:
“蠢货一只,根本不了解内里弯弯绕绕,就敢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对于现阶段的黄利琳而言,林熹微不可撼动,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还算有脑子,知道姚老爷子突然清醒过来,必定是林熹微的灵丹妙药水起了作用。
光是这一点,这个姚家上下就会对林熹微视若珍宝,谁跟她起冲突,谁就得完蛋!
黄利琳还想要这段婚姻,还想在姚家生存下去,那么,就必须低头认错,好好端着自己的态度。
如果再作死,那可就是真的被姚胜利扫地出门。
经过林熹微点拨,黄利琳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命,也懂得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付出,基本都打了水漂。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改不了一个母亲偏掉的心。
凡是成长在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或者是自己就有两个以上孩子的人,心里都明镜一样,根本没有一碗水端平!
哪怕父母表现再公平,心里一定会更喜欢其中一个孩子。
黄利琳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清楚知道母亲更偏心哥哥弟弟,尤其是弟弟。
她,的确不被母亲喜欢,哪怕把自己的真心切成两瓣给父母,不爱她就是不爱。
无论黄二舅如何劝说,黄利琳就是不为所动:
“只有我离开这个家,你们才会消停,釜底抽薪,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而不是每一次都扬汤止沸。”
说这话时,黄利琳恰好掀开帘子进来,一屋子的人,全都一字不差听到了。
姚胜利最着急:“你真要去单位宿舍?”
他迎上来,眼神着急看向妻子:“之前那些事儿,我不是说了嘛,不怪你,都翻篇儿了。”
黄利琳竟是感激看一眼姚胜利,随后,来到公爹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爸,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您要骂、要责罚,我都认!”
姚老爷子被她吓一跳,噌一下子站起来:
“哎?咋回事?胜利,过来瞅瞅,这、这算啥?”
他不清楚黄利琳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晓得老伴儿邱晔笙的癌症,是由黄利琳动手脚才导致愈发严重。
……
林熹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黄利琳,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姚老爷子。
本来她想说点啥,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林熹微终究是按住了。
这是长辈之间的恩怨,自然由他们来解决。
姚胜利还计划要这个媳妇儿,不舍得把她交给老爹发落:
“噢,是这样的,爸,之前那啥,琳子做了错事儿嘛,没照顾好您跟我妈,导致你俩都去住康养院了。”
姚胜利到底是心虚,眼神飘忽,特意看了看林熹微与秦南城,生怕俩孩子给他当场拆穿。
等了等,林熹微没说啥,秦南城也妇唱夫随没吭气。
姚胜利大大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爸,琳子知错了,以后指定不敢再犯,您、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
姚胜利越说声音越小,心虚不已!
姚老爷子皱眉思索:“没照顾好我跟你妈……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具体发生了啥,真没啥印象。”
姚老爷子阿尔兹海默症初发阶段的记忆,也十分模糊,确实记不得了。
“无所谓了,过去就过去吧,家和万事兴。”姚老爷子说句场面话而已,心里却在嘀咕:
[这里面指定有内情,待我慢慢想,总有一天,老子会记起来!]
“琳子,先起来,这么跪着不算话。”
黄利琳竟是没起,又给公爹磕头:
“这一叩首,感谢您跟婆婆大人有大量,慷慨允许我爸妈那段时间在家里养病。”
一时间,在场众人眼神各异,谁都心知肚明,黄利琳险些引狼入室,导致姚家产业被霸占。
客观说,该她黄利琳磕头谢罪!
姚老爷子淡淡笑了笑,瞥一眼呆若木鸡的黄老太,应了一声:
“嗯,这个心意我收下,你可以起来了。”
黄利琳竟是还没起来,又给公爹磕了一个响头:
“最后一拜,感恩您二老当年允许我进门!”
磕完,黄利琳不待老爷子回复,自己毅然决然起身:
“我说到做到,近段时间会去单位住宿舍,家里这一摊子,老姚喊秋香过来照顾着。”
言下之意,姚老爷子需要人伺候,那就喊姚秋香过来吧!
林熹微大惊失色,心里直呼完犊子:
[这算啥?好容易跟黄利琳握手言和,结果,她要暂时离开姚家,丁园园跟姚秋香母女,刚结下梁子,她们要过来照顾姚老爷子?哎呦喂,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