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成交!”
这老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两百块,其实是这辆车的市价,他没有亏的。
陈稷骑上刚买来的人力三轮车,拉着陈土根走了。
“土根,今天我们就在县城搓一顿好的。”
“真的吗?”
一听到有吃的,陈土根的精神就上来了。
陈稷把车停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两人走进去,点了三道招牌菜,一壶酒就吃喝了起来。
这时,距中午还有一个小时,饭店的人还少,也安静。
除了他这一桌,还有一桌,坐着两男一女,他们比陈稷先来。
“夏河,这县城真有你说的好东西?”
“刘大哥,应该是有的,这里有山有海,不可能没有好药材……”
“那吃完饭了以后,我们好好找找。”
“嗯。”
……
这两男一女的聊天内容,让耳尖的陈稷听了去。
他稍作思索,马上就判断出了,这三个人恐怕是药材商,而且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
刚好,他正准备吃完饭,再到处转转,看能不能遇上一个识货的。
这不自己就找上门了。
“三位老板,你们是药材商啊?”
陈稷问道。
“嗯?你是?”
三人齐齐转头,上下打量起了陈稷。
“呵呵,我姓陈,耳东陈,陈稷。我是采药的,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这个?”
陈稷不动声色的把脚边的背篓,往前推了推。
“诶?这是……”
那个叫夏河的女孩,理着一头披肩长发,用一只发箍箍起,五官长得很漂亮,大概是二十岁的模样。
她看见背篓的那一抹绿色,微微一愣,下一刻,一双明眸猛地一亮。
“难道这是三尖杉……”
她赶紧站起走近,摘下一片三尖杉的叶子打量起来。
一会儿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好,陈稷同志,我叫林夏河,从省城来的。对了,你这三尖杉怎么卖?”
林夏河家里是做药材收购的。
因此她的所见所闻,远远不是这小县城的药材收购商所能比较的。
比如林夏河一眼就看出,这是三尖杉,而且她还知道一个内幕消息。
眼下,国家已经认识到三尖杉这种药材的医疗用途,准备把三尖杉列为二级保护动物了。
这么一大篓,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陈稷想了想道,“林小姐,不如还是你先给个价吧。”
林夏河是识货的人,他倒是想看看对方能给出一个什么价。
林夏河说道,“你这一篓,估计有十斤这样,我给你五十,你觉得怎么样?”
“五十?真黑!”
陈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陈稷同志,我给的是公道价,怎么黑了。”
林夏河有些哭笑不得。
五十块。
哪怕是在省城,也是单位职工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了。
她不认为自己给的价钱有多黑。
反而她觉得,这陈稷有些不厚道。
看见林夏河陷入困局,那两个男人也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男人笑道,“你好,我叫刘国栋,是夏河的朋友,这个价钱,再低一下嘛。”
陈稷抬头,忽然就笑了。
“林小姐,你看仔细点,这三尖杉是上了年份的,野生多年的好药材。要是你不识货,我就卖给别人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就不信碰不上一个识货的人。”
刘国栋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不至于吧,就这么一点药材能值几个钱?给你五十块,你都偷笑了。”
陈稷也不怯,反问道,“这是能抗癌救命的药,你说能值几个钱?”
林夏河脸色一变,笑着说道,“陈稷同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药能抗癌救命?”
她很确认,这消息国家都还没公布出来呢。
就算真的公布出来了,也不是一个小县城的采药人能知道的。
陈稷挑了挑眉,淡淡的来了一句,“高三尖杉酯碱,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还知道,它可以治白血病和淋巴瘤……”
这下,林夏河不淡定了,脸色变得相当精彩。
面前这个年轻的采药人,就连高三尖杉酯碱这么专业的名词都知道?
这简直是颠覆了她的三观。
另一个男人问道,“看不出陈稷同志还是行家,我叫王喜,这么吧,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陈稷想了想,说道,“这三尖杉,低于三百我就不卖了。”
其实这三尖杉值多少钱,他的心里也没个底,只是知道,它的珍贵性不是一般药材能比的。
毕竟,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王喜点头答应下来,“好,那就三百。”
“嗯……”
陈稷也点了点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而实际上,陈稷暗暗咋舌,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自己还是少要了。
王喜掏出一只钱包,从里面取了三张大团结递了过来。
“成交!”
陈稷接过钱后,端起大米饭扒拉了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事没?”
林夏河越来是越看不懂陈稷了,思索了半响说道,“对了,陈稷同志,你家住在哪里,要不,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唔,行吧。”
接着,陈稷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王喜又掏出一支钢笔,把陈稷说的号码记下来。
陈稷提供的是生产大队的电话号码。
在这时期,还远远达不到每家每户都有电话座机的水平,只有在生产大队,才会配备一台电话。
林夏河拿过纸笔,也写下了一个电话,“这是我的号码,你有什么好药材,可以随时联系我。”
吃饱了的陈稷接过。
“好的,走了。”
他带着陈土根离开了饭店。
路上,陈稷教陈土根怎么骑车。
虽然陈土根的脑袋不太灵光,可这二十公里的路程,也让他慢慢掌握了骑车的技巧。
回到村子。
陈稷看到村口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他不由皱眉。
这是他堂哥陈满仓的老婆,李春桃。
而陈满仓的老爸,和陈稷死去的老爸是亲兄弟。
可是自从他爸妈没了以后,两家几乎就没什么来往了。
他的这个堂嫂,是潮田村出了名的尖酸刻薄。
“陈稷?”
李春桃此时正磕着瓜子。
这瓜子是陈满仓买回来讨喜她的。
她特地抓了一大把,站村口这磕着来了,没想到,碰上了陈稷。
她绕着人力三轮车打量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咦?陈稷,你哪偷来的车子?”
陈土根一听,顿时就不满意了,“李春桃你别胡说八道,这辆车是陈稷买下来的,我可以作证!”
“你作证?你一个傻子能做什么证?”
李春桃瞥了一眼,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再说,他哪有钱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