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换了条漂亮的花结子将香包系牢挂在腰间,步步生香。
五月初三,花氏早早领着孙女去了市集。今日的市集恰似一锅煮沸的热汤,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摊位鳞次栉比,五彩丝线、香包香囊琳琅满目。卖丝线的阿婆面前,红的、绿的、黄的丝线堆成小山,她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一边熟练地将丝线扎成一束束。绣着各式精美图案的香囊散发着阵阵香气,花氏忍不住一口气挑了五个。
卖粽子的铺子前,更是排起了长队。大锅里的粽子热气腾腾,浓郁的糯米香和粽叶香交织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将粽子从锅里捞出,一边大声吆喝:“新鲜出炉的粽子嘞,甜的咸的都有!”
花氏拉着孙女,两个人挑了一口袋。
买了粽子自然要买雄黄酒,花氏兴冲冲拉着人往酒铺子走:“你祖父活着的时候最爱喝,如今他走了,咱们两个买一小壶尝尝”。
半夏笑着点头,买吧,只要祖母高兴。
今日卖雄黄酒的店家门前酒香四溢。一个伙计边将酒灌入小巧的酒壶中边笑道:“端午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呐!”
“买,这壶给我吧”,花氏忙递过来五十文。
“好嘞,我给您打个结绳拎着”,伙计麻利的给打包好,半夏伸手接过。
一炷香时间不到,半夏手上又多了两条鱼,二斤肉,一只鸡。
陈大老爷心情烦闷,今日带纪恩也出来逛市集,纪恩眼尖,一眼看见半夏,忙笑道:“老爷,半夏也来市集了,就在对面。那个穿锦裙的女子就是,啧啧啧,没想到她穿锦裙这么好看”。
大老爷顺着纪恩手指的方向看去,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站着一位遗世独立的女子,此时腰间挂了个香包还有五个香囊,一手提着酒壶和两条鱼,一手拎着二斤肉一只鸡,样子十分滑稽。
瞬间心情大好,大步迎了过去:“走,咱们中午有蹭饭的地方了”。
纪恩贼兮兮的笑着快步跟上。
二人一走过来,半夏也看到人了,忙笑着上前:“大老爷,纪恩你们也来逛市集了,正好去我家吃饭吧。”
纪恩嘿嘿笑着接过半夏手上的东西:“哪能白吃,我帮你拿。”
大老爷打量了一下半夏:“自己来的?”
“跟祖母,她给白道长送了二斤肉,又给拿了几个粽子,马上就回来”,半夏笑道:“谢谢您的游记”。
大老爷点了点头:“宝剑赠英雄……你这香包不错,银的?”
“银的”,半夏忙取下递过来:“您喜欢送您。”
“甚喜,多谢”,大老爷笑着挂在腰间,凭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刚从一间铺子里走出来的花氏正好看见,见自己的孙女把香包送了个中年男人心头一沉变了脸色。
白道长正跟出来相送也看见了,扑哧笑道:“丫头会来事儿,您莫恼,那可是财神爷,陈家大老爷,赶紧的吧,您今儿辛苦一下请人家一顿,面子上也好看”。
花氏一惊:“难怪,那必须请,你也一起去热闹一下”。
二人急忙走过来。
半夏顺手取下个香囊递给纪恩:“送你一个,祖母今日高兴,拦都拦不住,讨个吉利吧。”
三人正说笑着,花氏和白老道笑着走过来。
半夏拉过花氏:“祖母,这位就是陈家大爷”。
大老爷忙施了一礼:“给伯母请安”
花氏笑着虚扶一把:“大爷莫多礼,您今日尝尝我的手艺,一会儿白道长也去,咱们吃个团圆饭热闹热闹。”
大老爷笑着点头:“求之不得,讨扰伯母了。”
白老道一旁拱手:“大爷今天也来逛街了,正好去我铺子里坐坐,半夏也没去过,一起进去认认门儿”。
大老爷看了一眼半夏:“那纪恩陪伯母先回去,我们两个认认门”。
纪恩应了一声,跟着花氏又走进人群。
大老爷和半夏随着白老道进了间铺子。
一踏入铺子,一股神秘且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铺子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陈旧的桃木桌,桌面纹理清晰可见。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线装道经,书页泛黄,边缘微微卷起。旁边搁着一个古旧的罗盘,铜质的指针在轻轻晃动。
桃木桌后方是一个高大的书架,层层叠叠摆满了各类书籍。有泛黄的道藏典籍,也有绘着奇门遁甲图案的秘籍,书脊上的字迹有的已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符咒之法”“五行要诀”等字样。
书架一侧的墙上,挂着几幅道家的符箓,朱红的颜料在黄色的符纸上勾勒出神秘的图案,线条蜿蜒曲折,似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铺子的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古朴的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不知里面装着是炼制的丹药还是奇异的草药。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蒲团,上面绣着简单的八卦图案,供人打坐冥想。
在铺子的最里面,有一尊小小的三清神像,神像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香烟缭绕。
大老爷拍了拍白枫:“天师符,五雷符劳你今日送府里各百张,另外尚需二十把桃木剑二十对葫芦,你帮着弄一下,五帝钱再添些。”
白枫笑着点头:“您交给我了,快坐吧”,招呼两个人坐下,给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小徒我让他学认字去了,别一个个睁眼瞎,让人卖了也不知,他一会儿回来咱们去半夏那蹭顿饭,回来我就给您送去”。
“好”,大老爷低头饮了口茶:“铺子生意怎么样?”
白枫咂摸咂摸嘴:“我就后悔开晚了,丫头让我开的,上个月挣了二百贯,把我自己都给吓着了……丫头给我写了四幅字,一幅字卖了两贯钱,您信吗?我都傻眼了,四幅字八贯,我拿这八贯给小徒请了个先生。”
大老爷低头一阵笑:“半夏大材小用了。”
半夏面色一讪,谁疯了吧买自己的字。
“那人虽穿的便装,一看就有官威,问我还有没,我哪敢说有,多了就不值钱了,便告诉他只此四幅,他就全买走了”,白枫说完自己也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乱七八糟的买了不少,光他一个人挣了七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