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绵拍了拍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
抬脚径直穿过这片狼藉，继续朝着小楼的方向走去。
对她而言，这些人不过是路上挡路的石子，踢开便是。
叶秋绵在荒废的公园走着，荒草没过脚踝，她劈开挡在路边的荆棘，走出荒废公园的拱门。
走过弯曲的小路，公园外是宽阔的公路，柏油被晒得冒着滚烫的热气。
她抬手挥动灵气，一阵风吹来，纹着浅粉花瓣的裙摆，随风微微飘动。
此时，三辆军绿色越野车碾着热浪驶来，车身上的徽章泛着冷光。
后座的吴禾蜀正漫不经心地看窗外，视线扫过公园入口时猛地顿住。
枯黄叶子的背景里，那个女人半侧着身，下颌线流畅完美，被风吹乱的碎发贴在颈侧。
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像淬了光。
他指尖在膝头一停，屈指敲了敲车窗。
司机立刻踩下刹车，军车稳稳停在路边。
副驾驶的余泽伦抬眼，顺着吴禾蜀凝住的目光看去，又转回来看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惊艳。
那是他每次看上一个女人时，独有的眼神。
余泽伦没说话，只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公路上的风还在吹，吴禾蜀的目光没离开那道身影，像被磁石吸住了。
余泽伦推开车门，鞋底碾过路面的沙砾，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整理了一下熨帖的制服袖口，快步朝着叶秋绵的方向走去。
步伐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你好。”
他在距离叶秋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语气客气，“我是新安城军方的余泽伦。”
叶秋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过来。
她没有回应问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下文。
余泽伦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说道：“刚才我们看你身手似乎不错，我们新安城军方正在招募异能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他说话时，叶秋绵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停在路边的军车
尤其是中间那辆车，有一道黏腻目光看着自己。
那目光带着审视、占有，甚至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让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余泽伦脸上。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笑容也足够亲和。
但叶秋绵清楚，他不过是个传话的。
“没兴趣。”
叶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看着余泽伦的眼睛，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像是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反而透着刺骨的寒气，直直地撞进余泽伦眼底。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纯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余泽伦心头猛地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说辞瞬间卡在喉咙里，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甚至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他见过不少桀骜不驯的人，也应对过各种棘手的场面，但从未被谁仅仅一个眼神就震慑到这种地步。
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淡漠，骨子里却藏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锋芒。
叶秋说完，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公路另一头走去。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身后的军车和军人都只是路边的尘埃。
风卷起她的衣角，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余泽伦僵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走出好几米远，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吸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想抬脚追上去，可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里，让他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没敢动。
等他彻底缓过神，再抬头时，叶秋的身影已经缩成了远处一个模糊的小点，正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的弯道后。
余泽伦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路面，心里还遗留着对叶秋绵的忌惮。
他转过身，朝着军车走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吴禾蜀交代。
余泽伦拉开后座车门时，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吴禾蜀靠在椅背上，指尖还抵着膝盖，只是那敲击的节奏早就乱了。
他的眉峰拧成一道深痕，侧脸线条冷硬得像车窗外的柏油路面。
见余泽伦坐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先沉了下来：“人呢？”
余泽伦关上车门，车内瞬间恢复密闭的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尽量平稳：“她拒绝了，说没兴趣。”
“拒绝？”吴禾蜀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直直剜向余泽伦，“我让你去请人，不是让你去听她拒绝的。余泽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
这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余泽伦却没反驳，只是低头道：“我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他想起刚才那个女人看自己的那一眼，寒意似乎还残留在后颈。
“她的眼神很凌厉，不像装出来的，是真的带着杀气。这种人要么背景极硬，要么手里有真本事，硬来恐怕会惹麻烦。依我看，不如……”
“不如什么？”吴禾蜀打断他，冷笑一声，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不如让她就这么走了？”
“余泽伦，你跟我多久了，什么时候学会替别人说话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逼近余泽伦，那双总是带着嗜血残忍的眼睛，此刻猩红得吓人。
此时里面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光，“我看上的人，还没有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你去查，把她所有的资料都给我挖出来。”
余泽伦皱眉：“首长，新安城这地方鱼龙混杂，外城更是藏着不少说实力不明的人……”
“我不管她是什么来路！”吴禾蜀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下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内，你必须得将她带到我的那个暗室里。”
说到“见到她”三个字时，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激动，像是猎人盯住了猎物，那种势在必得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