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曼卿整理着头发,“让他进来吧。”
她将碗底的药喝尽,抬起眼,沈文川应声走进来。
他今天穿得颇整齐,粉蓝色的条纹衬衫,配上白西裤。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连鞋带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一张脸虽有皱纹和风霜,但骨相和眉眼还是漂亮的。
怪不得能生出沈惜这样美丽的女儿。
方曼卿扫过他的脸,扯了下唇,“不愧是当年风靡小镇的沈家少爷。你这张脸确实让人心动。”
沈文川一进门,揣着手坐在沙发里,“我按何太太的意思让人把dNA检测报告改了---现在大家都认为,何寓是鞠佑芝的儿子了。”
他闷了口保姆端上来的茶,“对于您来说,这个身份,可比他是荣莉的儿子好多了。”
方曼卿哼了句,“还不是钱多好办事?八百万是白花的吗?做假数据的人也安置好了吗?”
沈文川点点头,“给了五百万,安排出境了。那人没结婚没孩子,孤家寡人一个。五百万在泰缅,这辈子够了。”
他又尝了一口茶,哂笑着,“茶的味儿不对,几百块钱一斤的茶吧。何太就用这种茶打发我?”
“沈公子还是吃过见过呢。”方曼卿凛了凛,吩咐佣人换了自己平日喝的凤凰单枞。
“这个茶够味儿,一般人可喝不到。”
沈文川说着,靠在沙发上,全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
“我帮着你守住了秘密,何太是不是该信守承诺?你要知道,如果何寓知道自己是荣莉的儿子,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荣莉的资源和手段,比何夫人你要强上不少,顾致远在省里官场的资源,是何仲槐不比了的。若他们母子相认,还有你何太太什么事啊?你一个儿子都没有,人家顾太可是有两个儿子在手!”
方曼卿的眼纹拧在一起,“说好了一百万给你。一分不会少。”
“那是上个星期说好的,这星期可不一样了,”沈文川划开手机,“何家在西海的天然气公司要上市了。何太能不能弄个股东给我当当?我不贪心,5%的股份不过分吧?”
方曼卿嗔了句,“沈文川,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吗?”
沈文川摇摇头,“西海股东的数据我都查过了,何太的娘家入股10%,你就说服方家人,把一半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你想得美,”方曼卿直接推倒药杯,“我听说前阵子你从顾驰渊那里拿了支票,现在又来跟我狮子大开口?沈文川,你脑子清醒些。改dNA数据这件事,只要有钱,谁都能办成,凭什么说你的功劳?你要是安分守己些,一百万足够过日子了。”
沈文川眯起眼睛睨着她,“你可别忘了,何寓怀疑荣莉是他生母这个消息是我告诉你的。现在事情办成了,你不要过河拆桥。何太太,我们都是老熟人。我跟你自小认识,跟荣莉也算旧相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我能告诉你,也就能告诉荣莉。”
闻言,方曼卿捂着心口,“沈文川,你可真是个无赖!”
男人掰掰手指,露出得意自满的笑,“何太好好考虑一下,这一百万,我先花着。等我花完了,再来府上拜访。”
他说着,把杯中茶一饮而尽,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打开门。
……
沈惜在医院守到晚上。
荣莉的态度不冷不热,对沈惜显然没有之前温和。
她是过来人,通过蛛丝马迹就看出沈惜跟顾驰渊是有些不足给外人道的关系。
既然顾驰渊已经表明了与沈惜感情上的态度,她就没必要再问沈惜了。
万一沈惜说出自己也对顾驰渊有意思,两个年轻人窗户纸一捅破,倒是会让荣莉陷入被动。
沈惜在病房伺候完荣莉的晚饭,荣莉擦了下嘴角,“刚才来电话是你的同学?”
“是,叫朱珊珊。她怀孕了,我买了几件宝宝衣服寄给她。”
“你们毕业礼结束才多久啊?这么快就怀孕?”
“她有男朋友,一毕业就结婚了。”
荣莉掐指算了算,“按月份,肯定婚前就在一起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
说着,她想起沈惜跟陈一函分手不久,便提醒着,“现在年轻人开放,就是要小心些……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事情就难办了。”
沈惜动作一顿,感觉荣莉话里有话,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天色不早,荣莉催促沈惜回去休息,又拉着她的手嘱咐着,“杨成业的事我不逼你,你自己若是中意的公子,也可以带着人来看看。”
沈惜心想,带谁啊?带你儿子吗?
这个想法,让沈惜心里一动---她竟然不自觉地想到与顾驰渊光明正大?
但仔细想想,这件事的主导权也不在她,荣莉若知道了,肯定要天翻地覆。
沈惜回到了新房子,刚出电梯,就听见对面房间有搬家的动静。
按指纹锁的时候,背后一热,细柔的手被一双大掌包裹住。
气息太熟悉,她没回身,自然到,“顾驰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没回答,将她的指按在指纹锁上。
门应声开了。
沈惜没再纠结刚才的问题,以顾驰渊的实力,只要想知道,估计是分分钟的事。
一进门,顾驰渊直接将她抵在墙上,细密的吻落在嘴唇和脖颈上。
沈惜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享受他的吻。
他的唇薄而软,攻击的时候,侵略性十足;温柔的时候,如蜻蜓点水,蝶翼轻颤。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顾驰渊才依依不舍放开沈惜。
他的手也不老实,背后的卡扣已经开了两颗。
沈惜轻颤着睁开眼,只见男人的目光深邃缱绻,鼻尖抵着她额头,唇角又落在她的眉骨上。
顾驰渊一向是冷静自持的脾气,按常理,短短七天,不足以让他欲望难填。
沈惜努力调整呼吸,指尖扭着他胸前的纽扣,“你这是怎么了?”
他抚上她的腰,将人按在自己怀中,一点缝隙也不留,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他的脸颊上胡茬依然旺盛着,硬硬刮过她的耳朵。
跟白天时候一样不修边幅。
看样子,是处理完事情,马不停蹄赶来这里找她。
顾驰渊这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夫妻那种小别胜新婚。
沈惜心里是一阵饱胀酸甜。
她顿了下,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仰头吻上男人的下巴,
“顾驰渊,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