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微醺着摆摆手,“你不帮忙就算了,反正我们都不靠男人。”
顾驰渊解下西装,披在她身上,“穿暖些,万一你淋雨生病或摔倒,我还要请人照顾你。”
他拢着衣领,宽大的衣服完全将沈惜遮上,“想想,也不怎么划算的……所以还是牺牲衣服吧。”
话落,顾驰渊迈下三道台阶,拍拍后背,“上来,背你走。”
沈惜顿了下,咬着唇,扒住男人宽阔的肩膀,轻轻一跳,俯在他背上。
顾驰渊勾住她的腿,偏过头嘱咐,“搂好了,掉下去屁股摔四瓣。”
沈惜在他耳畔细微地哼了声,细盈盈的手臂搂紧他脖颈。
上一次被他背着,是初中时,沈文川回来抢沈惜的压岁钱,她不愿给,径直被人拎在门口罚跪。
三九天,沈惜跪在水泥地,鞠佑芝陪着荣莉去外地,没人发现快晕死的沈惜。
还是路过的同学,打球时跟顾驰渊提了一句,他立马没了心情,扔下球就跑到沈惜家门口。
屋里的沈文川拉了一堆人在家里打牌,沈惜就跪在门口。
熏黄的屋子里,几个人被站在门口的顾驰渊的气势吓到,少年只冷着脸没动弹,他们几个手上的麻将已经纷纷掉落。
那是顾驰渊第一次背沈惜。
漫天风雪里,他踩着厚厚的冰碴,走出蜿蜒的胡同,将人塞进温暖的车厢里。
沈惜的膝盖冻伤,养了一个星期才痊愈。
她在医院养伤的时候,顾驰渊也没来看望过。
那时候,沈惜想,他一定是厌恶她,找了那么多麻烦……她出身于那样卑微的家庭,与高高在上的顾驰渊,永远是两条平行线。
往日的画面,翻卷着涌上沈惜的心头。
她俯在男人挺阔的脊背上,鼻间是他好闻的冷杉香。
细雨落下,她有点冷,本能往上纵了纵,鼻尖蹭着他的耳廓。
她借着酒劲,吻了下他的脖颈,男人粗硬的发碴,刮到她的唇角。
顾驰渊脊背一僵,手指在她腿上掐了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绵绵姐说了,最好的男女关系,就是纯粹享受对方,然后两不相欠,没负担,没责任,可以如胶似漆,也能各玩各的……”
她说着,又啄了一口,“她的话,有些道理。”
顾驰渊脚步一滞,“是吗?……这么一说,沈明果然是个王八蛋。
初夏衣衫薄,即使隔着布料,他依然能感受到两团柔软贴服在脊背上。
额角的青筋簇了簇,他凛着眉,快走起来。
周礼看见两人,连忙迎上去,帮着顾驰渊扶着沈惜靠在后座。
顾驰渊也矮身坐进去,周礼进到驾驶位,迅速按上了隔板,启动车子,往华鼎公寓去。
薄雨润泽,沈惜的酒醒了一些。
车子微微颠簸,她借着月色望向顾驰渊。
男人的眉眼真是舒俊,风光霁月,都不足以形容他。
顾驰渊漫不经心拨出电话给沈明,那头的人听起来心情很差,“你的伤没事了,能别再烦我吗?”
“你跟夏绵绵吵架,她把沈惜弄醉了,还胡说八道给她听,”顾驰渊声音沉冷,“沈明,你tm真是好样的,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
沈明一惊,醒了过来,“绵绵在哪儿?”
“星澜的酒吧包厢里,放心,我给了钱,让服务生保证她的安全。”
“顾老四你真够哥们儿,我这就赶过去,”沈明夸了他几句,“顾大少爷,你为人这样好,我祝你跟小侄女百年好合。”
“闭上你的臭嘴,管好夏绵绵,别让她拿糟粕毒害别人。”
顾驰渊又教训几句,才挂上电话,一掀眼,沈惜湿着眼睫望着他。
“什么糟粕,让你气了?”她小声问。
男人凛着眉,居高临下,“刚才说什么?你要找个男人,各玩各的?”
沈惜一本正经点点头,面上是轻浮笑意,“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负责。”
顾驰渊看上去是来了兴致,他一伸手,将沈惜拽起来,眸光危险,“说说吧,你想找谁玩?”
沈惜细白的手指勾住他的领带,一圈一圈绕在掌心,轻轻吐了句,“玩一个……他跺一脚,全北城都要晃三晃的男人……不能太老,身材要好……反正最重要的是晃三晃。”
顾驰渊的唇角一抿,忽然想起冬天时,他失落地去南大门口找沈惜,碰见朱珊珊,她就提到了“晃三晃”。
当时他不懂,朱珊珊也没解释,原来在沈惜心里,对这个词是如此注解的。
事实上,沈惜也没往复杂想,沈文川这个父亲,让她从小没有安全感;
后来找了陈一函,相处下来,也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她只是觉着,有个男人能让她倚靠着,她可以受风雨,但风雨后,男人的怀抱,是她的避风港。
那时她不敢想顾驰渊,现在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好像也不算妄想。
顾驰渊握住她缠着领带的指,“那你……找到了吗?”
沈惜弯起眉眼,亮出两个梨涡,“百分之百满意的没找到,但顾驰渊,我想了想,其实你也挺合适的。”
“合适什么?”他哑声,“想跟我玩儿?玩儿什么?亲密无间,两不相欠?”
---可是,她欠他几辈子也还不清的钱。
沈惜想到这儿,默了默,“你想不想,试一试?”
“试什么?”他低问,眼里燃起幽暗的火。
沈惜压住心底的深情,故意漫不经心的,“像绵绵姐和沈明那样,过一段无忧无虑,没过去,也没将来的日子好不好?”
---她简直是疯了!
顾驰渊喉结滚了滚,沉声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她怔了下,又弯眼,“也没什么,我可以找别人。”
---找别人,两不相欠的,没准能遇到一个能被她爱上的男人。
她的话,几分轻松随意,不知是酒意,还是心中所愿。
顾驰渊的胸膛起伏了下,一把将沈惜按在怀里,“如果是必须,那个人,只能是我……”
话落,粗粝的手指,攀上柔软的腰肢,他俯在她耳边,“你自己点的火,灭火,也要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