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顶层
许悠澜推开门,何寓正翻着笔记本里的文件。
男人的脸色,异常平静,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不累吗?”
她走过去,弯下腰,探上他的额角。
何寓轻轻躲了下,“有事就说,我忙得很。”
“刘大强醒了,警方在提审。他若是说出地下赌场的事……”
何寓的手一顿,抬眸望向女人白而精致的脸,“他醒了?就可以给沈惜脱罪了。”
许悠澜媚笑着,语气酸楚,“你头脑里除了她,还有别的事吗?之前你不让动刘大强,是因为他昏迷,没什么威胁。现在他醒了,保不齐就要透老底。”
许悠澜燃起一支烟,“这件事的后果你想过吗?何家的钱,很多不干净,万一被查到,很难办。。”
“何氏不是已经收手了?”何寓敛眉,扇了下烟气,“刘大强的事,警方既然介入,你就不要多事。”
“你为了沈惜,什么都可以不要吗?”
女人泪目,望着白色灯影下,男人冷白幽魅的脸。
一道影从眉间,延伸到领口,线条流畅又迫人。
她的心里一颤,“何寓,你图的是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寓的长指一勾,松了下领口,“我最近忙,你的生意自己看好。崔小颖没了,警方如果没结案,会不会牵出你的不轨勾当?你小心斟酌,别再踩线。”
许悠澜吐烟圈,漂亮的天鹅颈掩在烟气里,
“现在的钱,真的不好挣。我自有安排,出了事,都是我的,你……少管。”
何寓睨着她,缓缓靠在沙发上,“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人,你若出了事,我会扛。”
许悠澜弯下腰,双臂撑着茶几,贴近他英俊的眉眼,“你别做梦了,我现在是何仲槐的人,我挣的钱是他的……你呀,别做梦了。”
她的一双眼睛,剔透晶莹,似含着水波一样。
烟气散尽,女人的眉目愈发清晰动人。
何寓扯唇笑,欠身勾住她垂落的泪,“傻姑娘,你这又是哭什么?你现在跟着何仲槐,我都要叫你一声许姨,整个何氏,谁能比你厉害呢?”
许悠澜擒住男人的手,缓缓贴在自己小腹。
他一怔,想抽回。
她偏不依,鲜红的指甲勾住他掌心。
何寓的手温润修长,骨节又生的极漂亮。
抚上皮肤,是会让女人醉生梦死的。
一滴泪,顺着许悠澜的眼角滑到他的手背上。
她总是寄望着自己有一天,能被他拥抱着,可惜现在已经是奢望。
许悠澜咬着唇,“境外工厂的生意很不错,钱像流水一样滚进来。寓总,你说,何仲槐的资产,是会留给你,还是留着他?”
话落,她按着他的手,在小腹上一揉,“我怀孕了,刚查出来,5周大了。可能是个男孩。”
何寓一用力,脱开她的手,“恭喜悠澜姨,何仲槐必然更重视你……你放宽心,我不会与这个孩子过不去。你好好养胎,平安生下他,到时候,我必然准备一份大礼。”
许悠澜的声音沙哑撕裂,“何寓,你是狠的。无论我怎样,甚至对你造成威胁,你的念头都丝毫没有动摇过,你也从来不会分一点点的爱给我。”
她哭着,从何寓指间夺过他抽了一半的烟,放在嫣红的唇间,猛吸两口,烟气呛人,她哭得更猛烈,
“何寓,你连有人抢财产都不在乎了?”
男人垂眸,将烟盒扔在一边,“我的钱下辈子也花不完。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倒是你,要攒些钱,为你的儿子谋前途。”
话落,他凛着许悠澜,“吸烟对孩子不好,你以后,别抽了。”
他抬起手,又抹了下女人眼角的泪,“别哭了,眼泪对孩子也不好。”
许悠澜缓缓直起身,咬着嫣红的唇,“何寓,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何寓仰起头,笑意不达眼底,“你只需记得,不许动刘大强,也不许插手局里提审。”
说完,他长腿一支,站起身,望着落地窗外,橘镇的方向。
……
接到夏绵绵电话的时候,顾驰渊刚刚开完电话会议。
他划开手机,淡淡问,“喝完了?可以接人了?”
那边的女人舌头已经打结,“上来吧,小师妹在洗手间。”
沈惜的果酒喝得不少,但酒精度数低,她酒量不差,没深醉。
她沾着凉水,狠狠洗了脸,抬起头,望着镜中湿漉漉的自己。
双眼含着水汽,脸颊和唇是嫣红的。
几缕发丝贴在面颊,极诱人的模样。
这样的她,不知道在顾驰渊眼里是什么样子。
是动人的,还是有点可笑。
她那样执着何寓的事,顾驰渊也纵容着,到现在惹了一堆麻烦,还没什么结果。
沈惜轻轻吐了口气,转身打开门。
她扶着门边,一双腿被酒精浸染得依然没力气。
沈惜靠着墙边,恍然看着顾驰渊朝自己走过来。
她迎过去,揪住男人的衣襟,细白的指抚上男人线条坚硬的脸颊,
“四叔,你怎么来了?我还要回去跟绵绵姐继续喝呢。”
顾驰渊一把揉上她的腰肢,“走,我送你过去。”
他径直推开包厢的门,三个姑娘东倒西歪,酒气漫天。
沈惜一愣,偏头看顾驰渊,眼色迷离着,比平日里媚上许多。
“算了,她们不能喝了,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挽住顾驰渊的手臂,“四叔,回去,我想睡觉。”
顾驰渊随着她,往前迈了两步,眼神里有宠溺,也有怒意。
两个人走进电梯,沈惜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一双水眸望着顾驰渊。
电梯门开,她倔强甩开他的手,穿过大厅和旋转门,站上高高的台阶。
初夏的夜,天上飘下柔柔的雨丝。
沈惜抬手,接了几点,“四叔,下雨了。”
她伸出腿,试了试迈下台阶,雨水滑着路面,女人眼色朦胧,没敢动。
顾驰渊攥住她细细的手臂,“你今天叫了几次四叔?”
沈惜仓惶望入墨色的眼,“路有点滑,我走不动。”
顾驰渊捏着她下巴,声音暗哑,“是挺滑,你说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