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阴沉着脸,危险地眯起眼睛。
先前陈媛媛和唐雪华之间的小打小闹,他可以不计较,但这次陈媛媛做的事情踩到他的底线了。
唐大奎被捕,虽然不至于动摇唐家的根基,但无疑是往唐家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唐家要是任由陈媛媛逍遥,唐家的脸面何在?
二处被评为“先进单位”最难受的不是宣传部的人,而是罗双双和家属钱大婶。
陈媛媛来二处之前,罗双双的处境虽然比不上唐雪华,但也算是特情二处的骨干。
被唐雪华压着,她认了,谁让人家会投胎,出生名门,有家族底蕴,不是她这种草根可以比的。
但陈媛媛不过是一个孤女,刚刚进入特情二处的新人,不对他们这些老人捧着敬着,反而还处处压他们一头。
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处长护着,军区宠着,年纪轻轻却被捧上天了。
反观她在特情二处,兢兢业业十多年,哪个人对她另眼相看过。
但是这一次,她不敢公开表现出对陈媛媛的不满。
只能在秃顶组长面前,挑拨道:“我们二处哪一个同志的资历不比陈媛媛深,军区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新人。”
“组长,这任务要是交给经验丰富的你,定然比陈媛媛完成得还要出色。说不定我们二处能获得更大的荣誉。”罗双双笑得谄媚。
秃顶组长却没有接罗双双的茬,他这一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不至于被罗双双几句话就让罗双双当枪使。
他也看不惯陈媛媛,可内心深处却真心佩服这个小姑娘。
能兵不血刃地从“赶爷”手里拿到账本的人,会是简单人物。
陈媛媛确实了不起。
即便是他在特情二处经营多年,有一定的人脉与资源,也做不到这一点。
秃顶组长笑呵呵地说:“革命工作嘛,谁做都一样。大家心往一处使,就能让二处的工作更上一层楼。”
钱大婶造谣陈媛媛犯了大错,说不定会掉脑袋。
谁知没过几天,就传来陈媛媛立功受奖的消息。
二处被评为“先进单位”,赵文超也跟着晋级加薪了。
这就像被当众被打了一耳光,钱大婶非常难堪。
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出门。
但她不出门,其他的婶子大娘们却不放过她。
她们成群结队的去钱大婶家窜门。
在背后说陈媛媛的坏话最多的是钱大婶,可赵文超却每次都因为陈媛媛而捞到好处。
钱大婶的做法,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哪有这样做人的?
这让家属院里的一众家属又眼红又气愤。
婶子大娘们,话里话外的奚落赵文超,忘恩负义。
让钱大婶对陈媛媛落井下石,却每次都沾陈媛媛的光。
一个年长的大娘对赵文超一副教训的口吻,“文超啊,做人要厚道一些,咱不能扛着大旗反大旗。”
“要是我家老魏和陈媛媛做同事,我一定让他做好团结工作。咱们虽然不能在工作上帮她一把,但也不能拖后腿不是。”另一个大娘接口道。
把赵文超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晚上,赵文超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赵文超第一次对钱大婶动粗。
去钱大婶家看热闹的家属们看见钱大婶鼻青脸肿的模样,戏谑地问道:“钱大婶,你这是怎么了?”
钱大婶讪讪地说:“昨天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夜路走多了,可不就碰见鬼了吗?你说是不是啊?钱大婶?”一个小媳妇饶有深意地说道。
另一个小媳妇接着道:“这做人呐,还是不能做亏心事,你说是不是啊?钱大婶?”
钱大婶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涨红了脸。
辉哥的一个朋友急需野山参吊命,辉哥来找陈媛媛求助。
陈媛媛也不吝啬,把剩下的主须都卖给辉哥。
辉哥的朋友非常感激两人,请他们在国营饭店吃饭。
这个朋友也姓陈,是一个国营小厂的厂长。
陈厂长虽然是厂长,却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嘴甜得不得了,一口一个亲哥亲妹子,有事只管吩咐,让辉哥和陈媛媛心中非常舒服。
席间辉哥和陈厂长谈论一些事情,等谈完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原本陈媛媛是要自己回宿舍的,但辉哥和陈厂长坚持要送她回去。
三人走到一个暗巷的时候,辉哥笑着说:“你们不知道,解放前,这巷道是打闷棍,报复人最好的地方。”
陈厂长开玩笑道:“我们今天送美人回家,不会挨闷棍吧,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落下,陈媛媛和辉哥两人都站着不动,神色严肃。
辉哥冷笑一声,“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给我滚出来!”
黑暗中瞬间出来四五个蒙面大汉,为首的一人喝道:“我们只要那个小娘们的命,识相的赶紧滚!”
陈厂长一下紧张起来,想不到今天真遇上硬茬子了。
对方人人手中拿着凶器,个个身材魁梧,就自己这小身板,都顶不住人家一下。
但陈媛媛刚救了自己老娘的命,他说什么也不会抛下陈媛媛自己逃走。
陈厂长手心直冒冷汗,挪了两步,靠近陈媛媛笑声说道:“妹子,我拖住他们,你赶快往回跑,不要回头。”
黑暗中看不清陈媛媛的脸色,但能听到陈媛媛诧异的声音,“陈厂长,你没听他们说吗?只要我一个人的命,他们不会为难你,该跑的人是你。”
陈厂长着急地道:“所以他们不会要我的命啊,你快跑呀!”
他说着就要把陈媛媛推开,这是就听辉哥阴冷的声音,“大黑牛,你耍威风,竟敢耍到我头上,你可真是好样的!”
几个蒙面大汉似乎一愣,随后为首的人不确定地问道:“辉哥,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辉哥上前抬手就给了大汉一个暴栗。
大汉痛呼,“哥,轻点轻点。”
辉哥扯着大汉的一只耳朵道:“大黑牛,大哥的恩人,你都敢动,你出息了啊!”
“那娘们是大哥的恩人……”大汉的话还没说完,又痛呼起来,“哥,疼疼疼。”
“什么那娘们?叫媛姐。要是被大哥知道你干的好事,不削死你!”辉哥又狠狠地扯了他一下。
大汉委屈地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我要是知道她是大哥的恩人,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啊!”
“你怎么干起这种买卖来了?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辉哥问道。
说起这个大汉越发委屈,“先前,唐政钟让出城西的地盘,只要我做掉一个人。我先前欠唐家一个人情,不得不接下这桩买卖。”
辉哥霸气地道:“你回去给唐家人回复,陈媛媛我辉哥罩着,让他们掂量着办。”
“辉哥,唐家在西北树大根深,他们不一定买你的账,你让这小娘……你让媛姐小心点。”
“知道了,滚吧。”辉哥挥挥手。
大黑牛带着几个蒙面大汉迅速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还没等陈厂长反应过来,几个大汉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辉哥,他们这就走了?”陈厂长不可置信地道。
原以为今天不死也要伤筋动骨了,谁知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辉哥耸耸肩,“不这么走,还要让我请他们吃饭啊?”
陈厂长仿佛第一天认识辉哥一般,“哥,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他只知道辉哥路子广,能办很多普通人办不了的事情。
从来不知道辉哥有这么大的能耐。
竟然敢公然和唐家叫板。
三人一起来到陈媛媛的宿舍楼,沈逸寒在楼底下焦躁地走来走去。
看见陈媛媛回来,急忙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看见陈媛媛没事,似乎松了一口气。
沈逸寒一张俊脸布满了寒霜,不悦地质问道:“你上哪去了?”
陈媛媛一愣,她又怎么惹到这家伙了?
怎么这家伙的脸色像要吃人一般。
看见沈逸寒,辉哥和陈厂长就告辞了。
辉哥叮嘱陈媛媛道:“唐家已经盯上你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小心点。”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沈逸寒脸色大变。
陈媛媛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逸寒眼中寒意闪烁,“陈媛媛,你被关禁闭了,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陈媛媛一愣,随后不高兴地道:“我这次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你凭什么又关我禁闭?”
“你与不明人员接触,这段时间在宿舍接受组织审查。”沈逸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逸寒,你又发什么疯?”陈媛媛气不打一处来。
沈逸寒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哄道,“听话,再忍耐一下,我是为你好。”
陈媛媛的门口又站了两个门神。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大西北的事情。
一位华侨,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大量的技术资料归来。
西北军区正在找人翻译这些日语资料。
特情二处倒是有好几个外语人才,但他们都只懂英语。
这个年代会日语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