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沈逸寒又不是她的上级,凭什么关她禁闭。
“凭你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陈媛媛也火了,“沈逸寒,你要搞清楚,杜司令说,这次是你配合我行动,不是我配合你的行动。”
“你别忘了,杜司令说,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你的行踪却不向我报备,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沈逸寒更恼火。
沈逸寒接着道:“你大可以试试,我向杜司令报告,杜司令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反正,这一个星期,你别想出门。出门必须跟我报备,由我陪着。否则我就上报杜司令。”
说着沈逸寒就摔门而去。
卧槽,这家伙哪来那么大的气性。
陈媛媛气得不行。
陈媛媛胜利一会儿闷气,想到人们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这家伙刚走,怎么也不会来查岗。
现在出门,他应该不会发现。
陈媛媛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悄悄溜出去。
谁知刚走到楼底下,陈媛媛就听见沈逸寒阴恻恻的声音。
“陈媛媛,你这是想去哪儿?”
陈媛媛被吓了一大跳,转头就看见沈逸寒守在楼梯口,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我肚子饿了,出去吃东西不行啊?你想饿死我啊?”陈媛媛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给你,你上楼给我好好反省。”
沈逸寒拿出一根烟点上,接着道:“别想着偷溜出去,我会一直守在这儿。”
“草!”陈媛媛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一个堂堂师长,守着我干什么?你没事做吗?”陈媛媛没好气地道。
沈逸寒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
“我正在执行司令给我下达的命令。”沈逸寒一手抱胸,眼中闪烁着陈媛媛看不懂的光芒。
“上去,别让我动粗。你知道我说道做到。”
“沈逸寒,你来真的?你没毛病吧?”
“想吃什么?”沈逸寒反问道。
陈媛媛气冲冲地说道:“吃什么吃?气都被你气饱了。”
她无奈地转身上楼,把包扔在一边,斜躺在床上。
半睡半醒间,听见敲门声。
陈媛媛打开门一看,是沈逸寒,他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外。
沈逸寒打开保温桶,一阵咸香传来,是陈媛媛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还不快吃。”
“不吃。”陈媛媛赌气地道。
沈逸寒又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道:“你什么吃完,我什么时候走?”
“沈逸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陈媛媛差点被气笑了。
沈逸寒吐出一个烟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沈逸寒,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陈媛媛拿出勺子,一边吃粥,一边道。
才这么一会儿,他就点了两支烟了。
沈逸寒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关心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陈媛媛翻了一个白眼。
沈逸寒欣喜地把烟按在地板上,笑着说道:“好好好,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抽了。”
陈媛媛又翻了一个白眼。
她只是给他提个建议,他以后抽不抽,管她什么事?
陈媛媛吃完,沈逸寒就动手收拾东西。
“我给你洗干净,再带回去。”陈媛媛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你在宿舍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听到没有!”沈逸寒严肃地道。
陈媛媛无语地道:“天都快黑了,我还能上哪去?你赶紧走吧!”
今天在“赶爷”那儿,陈媛媛虽然看着非常淡定,但面对的毕竟都是凶神恶煞的大汉,哪里会一点儿也不紧张。
只不过她表现得越淡定,越不着急,主动权就在她手里。
所以陈媛媛一直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
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困得不行。
洗漱之后,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梦。
因为昨天睡得早,陈媛媛早早就醒了。
正打算出去提水洗漱,打开门一看,一个小战士背着枪在门口站得笔直,旁边放着一个热水瓶。
听到陈媛媛开门,小战士转过身来,把热水瓶提给她,“嫂子早,不是,陈同志早。”
“师长说了,这一个星期,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准备。”小战士笑得灿烂,眉眼弯弯。
陈媛媛扶额,沈逸寒这是在干什么?
真关她禁闭。
还派一个战士过来守着她。
现在是彻底出不去了。
其他事情是办不了,陈媛媛只能拿出稿子继续写。
中午,还是沈逸寒来给陈媛媛送饭,全都是陈媛媛爱吃的菜式。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一连三天,都是陈媛媛喜欢的菜式,都没有重复过。
陈媛媛就有点惊奇了。
这家伙不是从小就不待见她吗?
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陈媛媛不去上班,门口还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特情二处家属院里,渐渐就传出一些流言。
说陈媛媛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隔离审查了。
这个消息一出,罗双双最为开心。
这段时间,要说最风光的莫过于唐雪华和陈媛媛。
唐雪华的新书销量过百万,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谁知陈媛媛后来者居上,直接比唐雪华高出一倍,还不算海外发行的。
可以说陈媛媛就是西北军区的风云人物。
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罗双双在公开场合直接问处长,“处长,陈媛媛怎么不来上班啊?”
处长回答得含含糊糊,“她在执行特殊任务。”
罗双双一脸的不屑,骗鬼呢?
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会在宿舍里,还被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着。
分明就是犯事儿了。
只不过因为她刚刚获奖,不宜公开,所以才低调处理。
钱大婶第一时间,就听到这个“好”消息。
这回她可不怕了。
陈媛媛都被人看守起来了,百分百是犯事儿了。
她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不趁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要什么时候?
她几次三番不经意地路过陈媛媛的宿舍,眼睛死死盯着陈媛媛紧闭的房门和门前沉默的士兵。
像是终于印证了某个埋藏已久的猜想。
像上次一样,钱大婶化身情报员。
在家属院里传播着“内幕消息。”
“她蒋大姐,我早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这丫头不是个好东西!
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邪性!整天独来独往,神神秘秘,谁知道她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
看看!看看!报应来了吧!把解放军都招来了!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儿了!怕是掉脑袋!”
她越说越激动,“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清高!呸!骨子里就是个祸害!这下好了,抓现行了!
等着吃枪子儿吧!可别连累咱们!咱老少爷们儿们可都清清白白!”
她的话像一根毒针,瞬间刺破了众人心中那层薄薄的猜疑。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窃窃私语声立刻嗡嗡地响起,汇成一片压抑的、充满猜忌和恐慌的声浪。
“就是!看她平时就不合群……”
“谁知道她晚上出去干啥……”
“该!活该!抓得好!”
“可别真连累咱们啊……”
“这……这得是敌特吧?要不就是反革命?”
“肯定是!不然能派带枪的兵来?”
每一道投向陈媛媛宿舍的目光,都像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鄙夷、恐惧和急于撇清的冷漠。
被“关禁闭”的最后一天,“赶爷”让辉哥传话,要和陈媛媛见一面。
陈媛媛让门口的战士传话,不见,她被关禁闭了,出不来。
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安静下来。
她赌对了。
现在不是她有求于“赶爷”,而是“赶爷”有求于她。
原本是被沈逸寒强逼着不能出去,现在是陈媛媛不想出去。
辉哥的话通过门口的战士传到沈逸寒耳朵里。
沈逸寒越发担心,不仅没有让战士撤回来,还加派了一个战士,两个战士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沈逸寒原本还怕陈媛媛闹腾,谁知陈媛媛无比配合,主动不出门。
沈逸寒的心情一下晴朗了。
三天两头来给陈媛媛送好吃的,陈媛媛觉得完成这次任务,她可能要胖一圈。
又过了一个星期,“赶爷”再也坐不住了,让辉哥传话,第二天登门拜访。
陈媛媛抚摸着手中的翡翠葫芦和子弹壳,若有所思。
这是三年前她执行任务时,救下的一对夫妻送给她的。
那是一个冷得连骨头缝里都能结冰的雪天。
陈媛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冻得梆硬的土路上。
天色铅灰,才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却已透出沉沉的暮气。
路上行人稀少,个个步履匆匆。
经过那片荒芜已久的废弃厂区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几声粗暴短促的呼喝,猛地从深处传了出来。
“……分开堵!姓周的跑不了!还有那个女的!”
“……妈的,敢藏反标,活腻歪了!”
几个戴着红袖章的身影,手里拎着木棒,正凶狠地扑向厂区深处的车间废墟。
他们的目标显然在里面。
不能过去!
陈媛媛脑子里警铃大作。
她认得领头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是附近革委会的打手头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绕路!
必须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