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了江浔和秦言的影响,她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要的必须是对方绝对的忠诚。
所以嫁进皇室,从来就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毕竟单单这一条,似乎就没人能做到。
“我明白。江卿,我远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萧璟笑眼弯弯,“还有,谁告诉你我要去争皇位了?虽然父皇的确是有意将皇位传给我,不过,我不想要。”
“你也不想当皇后,不是吗?”他迫切地想得到回应,“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听起来,确实是个具有诱惑力的条件,至少在这里,自己尚有谈判的资格。不到最后关头,确实没有必要用假死脱身那一套。
江卿脑子还是混乱的,如果非要逼她现在做决定,那她的回答只能是不。
但如果非要在他们之中选一个的话……
江卿突然起了心思,扬起一抹坏笑,故意撇过头不去看他,“我倒觉着六殿下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是个聪明人,就从不参与朝堂上那些纷争。”
不过江卿更多的是欣赏,对他完全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但是到了萧璟这边,就有点不一样了……
毕竟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泛红的脸颊和急促的心跳究竟是因为惶恐还是喜欢,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她还需要足够时间的去思考。
“六哥?”萧璟先是诧异一瞬,然后轻笑道:“你应付不了他。”
“为何?”江卿疑惑。
“你自己也说了,他很聪明。”萧璟缓缓道来:“他并非出自中宫,母妃也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他想要过得舒服活得长久,只能这样做。”
“他不争可不防有人会争,至于其他人谁输谁赢,或者说谁死谁上位,争或不争对他而言都是同样的结果,他根本没有胜算。”
“不过不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输家,他的聪明在于——他不会让自己精疲力尽过后死的很难看,而是懂得该如何规避风险,及时行乐。”
“众多皇子当中,只有他能够游离在环境与规则之外,独善其身。”
“既然决定了不争,比起竞争过后的惨状还不如一开始就舒舒服服地活着,然后痛痛快快地死去。”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露骨,但都是真真切切的实话。
江卿撇嘴,“可我还是觉得,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有什么东西是我给不了的?你想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萧璟抬头,温声询问道。
“都不是,自由,我想要自由。”江卿认真地看着他。
毕竟,自由可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而皇室就意味着规矩,意味着束缚,是不自由的代名词。
“我说过,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他轻轻一笑,“所以你大可放心,你知道的,我不会强迫你,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她的心轻轻震颤了一下,但这种感觉又很快消失了,来由不明。
这话倒是真的,他确实从未强迫过自己什么。
正在她愣神之际,萧璟握住她的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方镯子套了上去。
他单膝跪地,像位虔诚的信徒,为神奉上珍贵的宝物。
但其实,神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这是什么?”江卿看着腕间的玉镯,冰润透肤,色泽细腻,玉质温润,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很贵重的东西。
“皇祖母留给母妃的镯子,现在归你了。”他扬眉,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江卿双颊微红,结巴道:“我、我还没有同意呢。”
“但是你没拒绝,不是吗?”他笑。
“你开出的条件我会考虑,但不代表我已经同意了。”江卿微微正色。
他语气诚恳,“我明白,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清楚,在我这里,这件事不是一场交易。”
不管是不是交易,最终获利者都是自己,既然他都敢这么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怕的。
也对,她从来就不是会逃跑的人。
师父说过,碰到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能是逃跑,因为逃跑,就是将后背完完全全暴露给敌人,是下下之策。
试着接受,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的皇祖母……是当今太后吗?为什么是留给沈熙妃的?不应该是王皇后吗?”江卿问。
“不是,皇祖母故去多年了,你想知道?”
当今太后只是他名义上的祖母。
“可以说吗?”江卿确实有点好奇。
“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你说的。”萧璟起身坐在她身侧,“现今太后,是王叔的生母,但不是父皇的。”
“太后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他身量很高,即便两人并排坐着江卿也要抬起头看他。
萧璟向她解释道:“权利地位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或许她觉得,不做皇帝才是对王叔最好的保护。”
江卿点头,听他继续说着:“父皇还没继位时,跟母妃情投意合结为夫妻。”
“而后临济王谋反,天下震荡,父皇奉命前去围剿叛军,一时顾及不暇,母妃一人留在府里,不慎遭贼人绑架。”
“是右相府上相助,才得以平安归来。但他们挟恩以报,条件是,让王琼嫁进府里做正妃。”
“王琼那时一心痴恋着父皇,而且不甘为妾。”
“陛下同意了?”江卿猜测,这样后续才显得顺理成章。
“没有,”萧璟摇头,顿了顿才接着说,“是母妃逼父皇同意的,她觉得受了人家的恩惠,如果不答应,父皇会被别人嚼舌根,自然会影响父皇在朝中的威信,她认为只要两个人相爱,位份并不重要。”
“王琼入府没多久,母妃就查出怀有身孕。王琼嫉妒心很强,暗地里给母妃下药,那次,童童差点就没了。”
“难怪……”江卿恍然,难怪他们一直对王皇后是那种态度,现在看来,确实可恨。
“故事说完了。”萧璟打了个响指,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江卿看着腕间的镯子,面上有些为难,“可是,这还是太突然了……”
“但是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突然,我已经为此准备很久了。”萧璟扶住她的肩膀,脉脉地看着她。
镯子,是江卿回来之后第一天,他去沈熙妃那里要来的。害怕再晚,她又要消失不见了。
好在,她后来一直都在。
但萧璟还是等不及了,怕别人虎视眈眈抢走她,如果不提前告知她自己的心意,她又怎么会明白?
江卿望向他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丝触动,“这太贵重了,万一磕碰了……”
“比不得你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