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许肆止不住的发寒!
他置身于诡异的空间内,静如鬼蜮,好像万物在这空间中,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无风吹拂,无日精月华普照大地,进一步感知,许肆更是止不住的惊慌,在这空间中,乾坤颠倒阴阳倾覆;就连时间都不存在了。
就连魂体都被压缩于神魂海内,不能探访而出了。
黑暗中,许肆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逐渐的冷静下来,这种环境,足以将人逼疯,但他也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凝神静心后,许肆行走在黑暗中,一步一步,不知疲倦,漫无目的,他在忍受着难以言说的压抑与孤寂。
整个天地,只剩他一人。
……
黑暗的世界,无有万物,无有时间,一道身影踽踽独行,漫无目的的行走于黑暗中,犹如万里朝圣的苦行僧,永远都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一年……两年……十年。
许肆已经没有了时间这个概念,在漫长的孤寂与黑暗中,许肆恐慌过,绝望过,疯狂过,被过往折磨到崩溃过,这里,当是天地之间最为可怕的囚笼。
不过,在一次次的绝望、疯狂之后,许肆的信念却是越来越将人,到了最后许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他融入黑暗之中,化作其中一缕。
……
“一……百年了。”
许肆低语,此地伸手不见五指,神魂之力不能探物。
但现在,他清晰的‘看见’在他左边,有一条断尾的壁虎,躲在一颗开得正艳的花卉上,更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游鱼遇人而不惊。
许肆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他站在溪流旁,将手伸入溪流中,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而后一缕霞光从他眉间飞出,这个空间中的黑暗就宛如被突然撕破的黑色幕布,刹那之间五彩斑斓起来!
烈阳普照大地,但那些光线,此时竟然化作一道道足以斩碎魂体,绞杀肉躯的箭矢,纷纷朝许肆杀来。
“咻!”
“咻!”
就好像这光,不能存在他的暗。
许肆的左臂被‘箭矢’射穿,肉身竟然冒出黑眼,以箭眼为中心,他的肉身竟然扩散出一个黑洞来。
许肆惊恐,他想脚踩龙游步而避,但此方苍穹,限制了他的一切神通,迫使他只能以黑暗之中领悟的一切来逃避,躲闪。
许肆身上的窟窿越发的多了,前后透亮,刹那就被钉出数十窟窿。
许肆怒啸,他藏入树荫下,巨石后方的阴影中,又逃向高山的背阴处,但都逃不掉‘箭矢’的射杀。
场面很凶险,他已经受到了重创,感觉都已经离死不远。
但许肆依旧很冷静,有一种明悟的念头在神魂中,可就像是隔了一层膜……
“暗……与光对立,但也相互依存,无暗亦无光,无光亦无暗,影,原来指的是道。”
许肆突然大吼,在将被一根绚丽的‘箭矢’钉穿眉心时,他悟出了此理!
顿时,那些箭矢纷纷消失了,他怒啸一声后,以暗之术,藏于阳光暴晒下,但哪怕是有人就在他身侧,也难以寻到其踪迹。
“影……原来不只是术。”许肆惊叹。
此方世界随着他这一句话坍缩了,就像是被打破的镜中世界,在他眼前片片碎落,但当一切趋于平静时,确有一个深奥的符文飞起,烙印于他的神魂海中。
“小子,你了不得啊,区区气海境,竟领悟了暗之一道。”
女帝极为复杂的声音出现。
“道?”许肆皱眉。
“是的,就是道。”女帝指着在许肆神魂海中的那个符文:“这便是道的有形体现。”
许肆认真于严肃的看着。
女帝道:“只此一个符文,就足以让所有惊才绝艳者钻研一生了,你现在最多不过是领悟了皮毛,但也足够你受益终身,不得不说,下界是真的了不得,一次次的超出了我的认知。”
许肆沉浸在女帝的话语中,就连他已经出现在碑林中,都未曾发现。
直到——
“许肆?天呐!他怎么又出来了?”
“这次用时比较久一些,但也仅仅是一周而已。”
“他这般表现,让那些所谓的天骄情何以堪?须知,还没有人走出来过呢。”
这些话语,让澹台家的一个少年咬牙冷哼道:“他选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如的垃圾?能和我家少主的比?既然他选的东西是垃圾,当然用时短了,这也值得你们追捧?”
许肆被议论声惊醒,他看向出声的少年!
若有人仔细去看此时许肆的双眸,就能发现,他的双眼中并无眼白,而是黑的纯粹,如同深渊般的眼珠!
“小武,你怎么了?”
“小武……”
那开口的少年,突然扬天栽倒,只有呼吸,且神魂等完好。
可就像是陷入最深层次的梦魇中,怎么都叫不醒来了。
“许肆!是不是你出的手!”澹台家的名宿大吼!
他没发现什么不妥,只能捕捉到,小武之所以倒地不起,是因为许肆看了一眼的缘故。
许肆戏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挥手之间,百道光芒再次将天穹绚烂得璀璨非常。
“这是什么?”
许肆好奇的打量着一块土黄色的碑石,碑石上有宛如壁虎般的图腾。
谁知就在此时,那图腾豁然发光,硬生生将他拉入碑内世界去。
等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许肆才睁开眼睛。
他的面前,出现一条百丈的‘壁虎’,但准确来说,更像是上古蛮鳄,可偏偏没有半点凶相,相反那鳞甲反射的绚烂光芒,让他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把玩一番。
但这种念头,惊得许肆差点惊叫!
能在碑林中留下传承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但他竟然升起了这种该死的念头。
难道这传承,指的是蛊惑人心那一套?
但很快,许肆就否定了猜测。
只因,百丈的‘怪兽’突然分解了,是真的在他眼前分解成一块又一块,以极快的速度爬向四面八方。
哪怕以许肆的目力,竟然都不能捕捉到这些爬行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