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接下来，是关于炼化终末的一些细节。”
白羽索性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包括那个匪夷所思却又无比诱人的【终末窃取者】进化路线。
他没有丝毫隐瞒，将优点与那所谓的“极低概率”的风险，都清晰地摆在了苏沐瑶的面前。
“虽然一开始没这么想，但既然别人都把饭递到嘴边了，不吃一口就说不过去了。”
白羽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这算是一场豪赌吧，赢了，我们未来修炼的资源，将源源不断，你的成长速度会超越所有人的想象。输了……咳……我们可能会面对一尊真正的外神。”
随着白羽的讲述，苏沐瑶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外神……
这两个字，对任何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类而言，都代表着最深沉的恐惧与绝望。
课本上，用血淋淋的文字描绘着百年前那场灭世之灾，描绘着外神法则的诡异与污染性，任何试图触碰那禁忌领域的人，最终的下场无一不是迷失心智，沦为只知杀戮与毁灭的外神仆从。
“可是……白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课本上说，外神的法则之力很危险，只要沾染上一丝，就会被彻底转化，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她眼中的恐惧，白羽心中一软。
也是，苏沐瑶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让她去直面这种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恐怖，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白羽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寻常人自然是沾之即死，但你不同。你忘了，在山谷里，那法阵的能量尽数涌入你体内，你为何没有被转化？”
苏沐瑶一怔。
“因为，你的‘混沌仙胎’，其本源乃是天地间至刚至纯的一缕‘庚金之气’！”
白羽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是【破妄之眼】洞悉的根源，“‘终末’，代表的是万物凋零，腐朽衰败。”
“而‘庚金’，代表的却是极致的锋锐与永恒不朽！它是万千法理中最霸道、最纯粹的一种，万法不侵，邪祟辟易！”
“即便是‘终末’，想要腐朽它，便如同水想浸湿火焰，非但不能，反倒会被其蒸发！所以，你非但不会被终末之力侵蚀，反而能以庚金之气为缰绳，驾驭‘终末’！”
这番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苏沐瑶的心湖中激起万丈波澜。
但看着她依旧紧蹙的眉头，白羽心中微叹。
他知道，沐瑶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无比郑重：“沐瑶，听我说。其实，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们现在就放弃这条路。我同样有办法，利用你体内的庚金之气，将这股‘终末’之力彻底净化、驱散，不留一丝一毫的隐患。”
他直视着苏沐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现在又没有之前那么迫切，稳扎稳打，只走培育‘混沌仙胎’的王道之路，你的未来同样不可限量，一切，都凭你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苏沐瑶怔怔地看着白羽。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真诚的脸上。
她的小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在这个御兽师为尊的世界，兽娘的命运，大多时候都掌握在御兽师的手中。
为了追求力量，强行扭曲兽娘的进化路线，最终导致天赋尽毁、潜力耗尽的例子，数不胜数。
可白羽……他明明知道那条路通往的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强大，却愿意为了她的担忧，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捷径，将选择权完完整整地交还给她。
这份尊重，比山谷中那救命之恩，更让她感到温暖与心安。
少女眼中的恐惧与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忽然伸出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然后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有些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
“那就试试看嘛！”她挥了挥小拳头，金色的瞳孔中重新燃起了光亮，“白羽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我的！大不了……大不了万一真的遇到危险，我们再把它净化掉不就行了！”
“啧……保护你……你这话可真够没心没肺的。”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白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个决定里，有多少是为了他，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
“好！那我们开始！”
白羽拉着苏沐瑶来到院子里，为了不惊动院长和孩子们，他特意用廉价材料在四周布下了一道简单的隔音结界。
“凝神，去感受你身体里的庚金之气。”
白羽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引导性，“然后，再分出一丝心神，去触碰那团盘踞在你灵力核心之外的黑雾，尝试着用庚金之气，像一根线一样，轻轻地牵引它。”
苏沐瑶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按照白羽的指引，她很快便感受到了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种煌煌如日，锋芒毕露；一种寂寂如夜，死气沉沉。
当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缕金色的庚金之气探过去，触碰到那团黑雾的边缘时，想象中的剧烈反噬并未出现。
那团暴戾的黑雾，竟像是遇到了克星的野兽，瞬间温顺了下来，任由那一缕金色的“细线”将其包裹、牵引。
“嗡！”
苏沐瑶猛地睁开眼，她伸出右手，一缕发丝粗细的黑色雾气，在她白皙的指尖盘旋、缭绕，却被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晕牢牢束缚着，散发出的凋零气息也被压缩到了极致。
成功了！
“这……这怎么可能？”苏沐瑶看着自己指尖的黑雾，美眸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课本上明明说……”
“课本？”白羽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瑶瑶，你要记住，人类联邦的历史上，出现过的SSS级天赋屈指可数，一群连见到S级都要惊呼‘天佑我族’的人，他们编写的课本，凭什么来指导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自信。
“来，试试它的威力。”
白羽不知从哪儿拖来了几个在金家线上商城买的，经过特殊合金加固的铁人桩。这种铁人桩，足以承受聚元境武者全力一击而不损。
苏沐瑶会意，指尖轻轻一弹。
那缕被庚金之气束缚的黑雾，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铁人桩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夺目的光华。
在月光下，那坚硬无比的合金铁人桩，就像是被岁月加速了亿万倍的沙雕，从被黑雾触碰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地、无声地“腐朽”了。
坚硬的金属失去了光泽，化作灰败的铁锈，然后铁锈又化作飞灰，簌簌地飘落。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半人高的铁人桩，便凭空消失了一大块，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滩细腻的、仿佛经历了万古风化的尘埃。
白羽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破妄之眼，诚不欺我！